你看老姜家,这条件在你们村里是顶呱呱的,又离你们近,万事都好有个照应,姜军现在多争气啊,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呢!”
“徐姨,这都已经这么晚了,你也该歇着了,还这么大老远要赶回去呢,别在这里费神受累了,”姜宝假惺惺地笑着,嘴上却开始赶人,“走好一点啊,晚上天黑,别摔跤了。”
徐姨悻然站了起来,勉强还堆着几分笑,又朝着门口的李玲花使了个眼色,这才告辞:“你们可再好好想一想,老姜家这样的人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难得姜军这么喜欢你,嫁过去就是享福,大侄女年轻不懂事,大妹子你应该明白的。”
李玲花和姜妈一起把徐姨送了出去,姜宝自顾自地洗漱去了,回来就看见霍言行阴沉着脸坐在堂屋里,拿着下午被他扔掉的木头不知道在刻着什么。
姜宝还不想去睡,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刻什么呢?”
“花。”霍言行简洁地道。
可能是上次在纸袋上印花得来的灵感,霍言行对雕刻来了兴趣,整天捧着快木头雕啊雕,手艺也越来越好。这一次他雕的花复杂多了,上面还用笔画了线稿,层层叠叠的,和她房间里梳妆台上的花纹差不多,特别好看。
只可惜木头不禁摔,刚才霍言行泄愤这一扔,上头有了一条裂缝,姜宝觉得特别可惜:“怎么办,这里都摔裂了,有什么办法吗?”
木屑簌簌而下,霍言行在裂缝边上下了刀,不一会儿,那道裂缝被雕成了重瓣,更显精致了。
姜宝看了一会儿,手托着腮,小声夸奖:“你手艺真好。”
霍言行闷声道:“送你的。”
姜宝怔了一下,心里有点酸软,好一会儿才道:“谢谢你,第一次有人送这么用心的礼物给我。”
“呦,拿个破木头就想骗小姑娘?”李玲花“哐啷”一声推门进来了,阴阳怪气地道,“姜宝啊,我可真是服了你了,放着好好的姻缘不要,居然看中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男人,你这是成心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大晚上的还闹腾啥?”姜妈敲着门板,“赶紧睡觉了,明天还干活呢,姜宝的事情,等你爸回来了再合计。”
“妈,等咱爸回来了我看就晚了,你看姜宝这模样,保不准白贴钱跟人家跑了。”李玲花刻薄地道。
姜妈的心情也很复杂。
姜军家的条件,她的确很满意,可看女儿的心思,好像真在霍大栓身上,这救人还救出麻烦来了,真是有点悔不当初。
哪个做爹妈的会舍得让女儿嫁个一穷二白的去受苦?幸好,霍大栓要出去打工了,分开了就好办。
现在这大儿媳妇真是个猪脑袋,天天在这里嚷嚷,倒是要让霍大栓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了,到时候不肯走,缠着女儿就糟了。
“你成天劲儿地瞎说什么?能不能封上你这张嘴!”她毫不客气地教训着,“姜宝那是好心才救了大栓,别的能有什么事!就你每天上蹿下跳地折腾!回头让姜峰好好说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赶紧回你屋去。”
李玲花气得脸都白了,她非但没走,反而抓住了姜宝的手:“我瞎说,我倒是要看看我有没有瞎说。姜宝,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和姜军好?是不是就想和霍大栓在一起?”
霍言行的手一抖,刻刀滑了一下,左手食指尖上渗出了一道血珠。
姜宝犹豫了两秒。
霍言行已经向她表白了,她晚上睡一觉应该就能回到现实的世界,这个时候好像不应该再节外生枝,随便说几句糊弄一下李玲花和姜妈就好。
可是,此刻霍言行的心里,一定愤懑到了极点。
脑中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身无分文被困在这个穷山沟里,每个人都冷嘲热讽他是个吃白食的废物;喜欢的女孩被人提亲,说不定哪一天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娶走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不忍心看着霍言行这样离开,最起码,让他拥有一份可以永远值得怀念的没有杂质的爱。
她一直不知道,她离开以后这个世界会是怎么样的,是就此戛然而止,还是继续下去;如果继续下去,她的角色是原身回来了,还是别的什么人代替了她的存在,但是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善始善终,走以前让这个姜宝成为霍言行心里真正的白月光吧。
可能和“霍言行”这三个字纠缠了这么久,让她的心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柔软了。
“妈,嫂子,你们别吵了,”姜宝一脸的平静,“姜军我是不会嫁的,别的人我也不会嫁,我喜欢言……大栓,他以后会有出息的。”
姜妈的脸色有点泛白。
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这种情爱的事情,就像拍皮球,外人越压,反抗的弹力就会越大,她见得多了;再加上这小女儿从小就受宠爱,养得娇气得很,可不能硬着来,要不然出了什么事就不好办了。
她定了定神,叱责道:“姜宝你胡说些什么,姑娘家就这么说喜欢不喜欢的,也不嫌害臊,大栓的病没好,不许你乱来,要不然我们家就留不了大栓,他自个儿出去找活路去。”
“妈,”姜宝拉着她的胳膊撒娇,“那你的意思是,只要他病好了,我们俩就能好了是不是?大栓,听到了没?”
“听到了!”霍言行立刻精神一振,神清气爽地应了一声。
“哎哎哎,我可没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