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议论纷纷,在忐忑不安和各种的猜疑设想中度过了几天。没啥动静。正当大脚几个女人想找刘能,让他再打探打探的时候,几辆车扬着土尘,停在了村口大脚小卖部前的空地上。
正在小卖部里的大脚赶忙出来,却见七八个小青年从车上跳了下来。有两个还拿着录像机,其他几个提着皮尺,拿着文件夹啥的。
“你们是干啥的呀,”大脚和门口几个闲人纷纷凑上来,好奇的问道。
“我们是评估公司的,”一个戴着小眼镜、有点猥琐的黄牙汉子道。
评估公司?评估啥呀。
嘿嘿,那黄牙眼镜点上根烟,看了一眼大脚,半老徐娘的,还怪有味来。“能评估啥,你们村不要拆迁了吗,给你们的房子估个值啊,”说着,看了一眼谢大脚身后的小卖部,“这是你的?”
啊,大脚点点头。这家伙瞅了眼大脚丰满的大胸脯,狠狠咬了口烟屁股,“就你这房子,能值多少钱,也就我笔头一甩的事,明白不。”
哟,大脚一看这家伙的猥琐眼神,还能不明白,不由自主的拉了拉张开的衣领。
旁边早有两个半大小子飞奔着往村里报信去了。
不多时,村头树上的大喇叭滋滋的响起了电流声,紧接着,刘能的声音传了出来,清了清嗓子,结巴道:“象牙山的乡乡亲们,拆迁评评估的来啦,已经到了村头了,大啊大家伙赶紧去啊,到那统一一听我指挥!”
“喂,喂喂”这家伙还想再说两句儿,旁边传来徐会计的声音:“得瑟啥呀,都啥时候了,快去吧!”
呵呵,评估队领头的黄牙眼镜笑了起来,“干啥呀这是,还要列队欢迎呐,”一丢烟屁股,压低了声对大脚道:“大姐,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看你挺投缘的,给你多弄个三万五万的没啥问题,想全村都搞起来,就是你们列队请我喝花酒,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啥?大脚一愣,抽了眼一嘴黄牙的这家伙,没说话。
那边乡亲们已经呼呼的都跑来了,男男女女的,堵在了这伙评估队员的跟前。
不多时,刘能也来了,提着个小喇叭,呼呼了两声:“我说,都听我指挥啊,能打能拼的,拳头硬的小青年,都都都到前面来,泼辣的娘儿们,在后面,老爷们在第三啊排,小子们,在两两边机动”
干啥,干啥呀这是,黄牙眼镜和几个提着皮尺啥的评估队员慌了神。这不像是列队欢迎啊,列队欢迎,那得把长得俊的、大胸脯俏脸蛋的大姑娘小媳妇啥的,都排到前面来啊,还得拿着花儿什么的。
可眼前一排溜的都是年轻气壮的壮小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气哼哼的正往前逼了过来。后面的大姑娘小媳妇也都是脸含煞气、横眉瞪眼的。
“干啥呀,想干啥呀这是!”带队的黄牙眼镜心虚的大声道,一回身:“韩助理,韩助理!”
后面车里,慢腾腾的下来一个矮胖大脑门的家伙来,一脸的不乐意。
不少人都认识,是乡政府的韩助理。
韩助理自然一百个不乐意,现在搞拆迁,哪个不是顶天难的活,谁都不乐意来带队,最后把他硬给弄了来。
娘的,拿着办事员的工资,操着副科级的心。
韩助理上来瞅了一眼,扯着嗓子大喊:“徐支书呢,徐胖子,徐胖子!”
乡里的一贯做法,啥事都推给村里。
“别别喊了,”刘能道,“我们已经集体表决,把他给免了。”
啥?!韩乡长一听,不由一愣。再一看刘能那个神气活现、一脸花花肠子的模样,决定先下手为强,吓吓再说。一瞪眼:“刘能子,你想干什么!你眼里还有乡委乡政府吗,还有王法吗!亏你还是个治调主任呢。”
“别吵吵,吵吵啥呀。”刘能那可是个老油子,“村民自治,再说了,俺们也没干啥呀,在俺们村头这站站,咋地了。”
咋地了,韩助理一背手,“你们这是阻挠拆迁评估,是跟乡里的发展大局作对!”
噗!话音未落,刘能居然放了个响屁。众人禁不止一乐,韩助理的威严登时成了个哑剧般的笑话
“嘿嘿,中午吃的烤地瓜。”刘能挤眉弄眼的促狭道。韩助理气的胖脸涨得通红,不过还就拿他没辙。
“凭啥拆我们的村子,你们是哪来的,说拆就拆呀!”有人怒声道。
就是,连个屁都不放,来伙人就要拆,这算哪门子的王法。乡亲们纷纷道。
“已经提前一周贴了告示告知你们了,你们都没有异议,这就是同意了。那现在这拆迁评估,就已经有了法律效力!”韩助理道。
贴了通告?众人面面相觑。他放屁!从来没有人见过啥告示。有人骂道。
“在哪里呢!”韩助理冲着黄牙眼镜喝道。眼镜男一挥手,一个小子颠颠的跑了出去,跑到了村口那棵电线杆子那,蹲在地上瞅了起来。
“领导,在这儿呐,”这小子指着电线杆子底下喊道,“狗撒尿的太多,给呲烂了大半截!”
我去!在那里偷偷的贴了一下,这就算数啊。这不明睁大眼的讹人的嘛。乡亲们登时群情激动。
韩助理也觉得说不过去,可也没办法,“瞅瞅,瞅瞅,就算狗撒尿全给滋烂了,可它也是公示了的,你们不要胡来!”
我去你的吧!人群里不知哪里飞出来一块烂泥,啪的一下,正甩在了韩助理的腮帮子上,像块狗皮膏药。
一股子狗屎味传来,韩助理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