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芷柔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双目朦胧看不清贤王的面容,几乎泣不成声的说道:“炎,送他们离京吧,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今日听到筱筱被人带走的消息,我有多怕,怕我的筱筱就这么没了,送他们走吧,我再也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钰麒和毓筱看着齐芷柔,她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恐惧,哭得像无助的孩子一样···
二人一时间百感交集,泪如泉涌:这些年,是他们疏忽了,忽略了一个女人做母亲的心,他们潇洒、他们放纵、他们肆意妄为···但他们却忘了,有一个人,时时刻刻牵挂着他们,为他们提心吊胆、对他们惦念担忧···
贤王看着齐芷柔的样子,心中内疚愈深:若不是他这样的身份,她也不会···
这么多年相处,她成日里那般善解人意、那般温柔体贴,将这些恐惧担忧全部深深埋藏在心底里,如今一朝决堤,竟也让坚强了许多年的人溃散的这样彻底。
其实,人生在世,总是要死的,死并不可怕,但是像他们这样活着,才是真正的折磨!
他们不是澹台家的人,他们是被冠上谋逆罪名的蓝家的血脉,这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皇上将“澹台”一姓借给他们,让他们苟活至今···
也许哪一天,一早醒来时,一切都变了,皇上要收回他的姓氏了,而他们,就将会站在断头台上,一起共赴黄泉,就如同二十多年前那般···
而这一天,许是明天,许是明年,也许··也许他这一生都会被皇上这样牵制着,直到死去,而他的孩子,又将继续着这样的命运,数着日子,算着究竟什么时候,头上悬着的那柄剑才会落下来···
可,尽管如此,却依旧要努力的活着,奋力的挣扎着···
蓝家,不能就这样完了!血债终得血来偿!
贤王伸手轻点齐芷柔的睡穴,将她轻轻横抱起来,如同抱着一件易碎的琉璃珍品一般,小心翼翼!又如同抱着他的全世界一般,严肃沉重!
他脚步不紧不慢的离开了书房,将齐芷柔送回到恋柔阁,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床榻上,为她解开盘起的云鬓,褪去外裙,给她盖好被子后,吩咐一旁站着的芝馨,道:“照顾好王妃。”
芝馨俯首恭声答应一声,道:“是。”
贤王看看妻子不安稳的睡颜,心中虽不放心,却还是转身离开恋柔阁往书房去了。
两个孩子还跪在书房里,这个事总是得解决的。
而书房里,贤王带着王妃离开后,毓筱抬起哭的通红的眼睛看着哥哥,说道:“你傻了吗?陪我跪在这儿干嘛?”因为刚刚才哭过,说话带着些鼻音,软软糯糯的,煞是惹人怜惜。
钰麒瞪她一眼,眼睛也是那般红,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还··呀!呀!筱筱,你得帮我!”
钰麒似乎想到了什么要紧事,神色一下子变得极紧张,双手抓着毓筱的胳膊,神情近乎是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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