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打死她……”
“好,咱打死她。”把小孩放下,我揉一把他肚的软肉,解下他脖子上的紫玉笛。
“我说过,有事说事,不要动手动脚。”尾指大小的紫玉笛——将就将就,就当狗哨了。“我承认,我不该趁虚而入抢你男人,可是,我最讨厌别人抡扇我耳光了——操!”而且我特么的还没抢着!
“等一下!”丹锦捉着我手腕,“胥彦……胥彦!你记得以前的事?你一直都记得对不对!”
“我从没有否认我记得。放手!”用力甩开他,紫玉笛凑近唇边。
“别,别别!”丹锦再次捉上来,“你冷静一点,放下紫玉笛!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非常认真!你给我放开!”
“胥彦不要!”下一秒,手腕剧痛。丹锦毫不自觉,仍渐渐施力。
“麻烦松手……我操手被你捏断了啊啊啊!”
十三章
我这人向来都懒,不爱记事,无奈脑子生来好使,只需一个切入点,大片大片早已埋葬的记忆就活生生的被掘土开馆。
凌乱破碎,腐肉附蛆——
九重天上九重洲,那是我飞升上神之后所栖之地。
仙息绕,青烟袅,翠峰连绵,清川不绝,或而软风吹细雨,裂缺复霹雳,或而苍穹净似炼,长虹矫若龙。此间凤舞朱明,此间凰逐润月,真是好一处仙境!
然,美则美矣,却未免有些寂寞。
依旧日复一日,千年万年的修行。常常会觉得无趣。偶尔自问修道的初衷,细细思来,却是没有理由。
我出身于刘姓的一个修道世家。父亲修道,母亲修道,兄弟姐妹都修道,于是我也修道,似乎是那么理所应当的。从没问过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没人同我说起,只是随了大众的步伐,走的四平八稳。
自知资质不是上佳,我也未把成仙当做目标,修行时勤时惰,得过且过。然而就是这样,我顺利的度过了大大小小数次天劫,飞升成仙成神。
人人羡慕神仙好。诚然,神仙长生,神仙不老,却谁知,神仙太寂寞。
南天门外有一面观凡镜,能窥世间万事,看人生百态。某日,路经南天门,无意中瞥了眼观凡镜——只一眼,定格万年。
镜中,天山之巅天池畔,那个俊美得无法言说的男人盘腿而坐,乌瀑在身后披散,任山巅大风如何猛烈,也不动一根发丝。金丝描出的繁复而妖冶的花纹在紫袍上盘踞,衣袍裹身,束出他修长的身形。广袖展开,覆盖在他怀中的女子身上,他小心翼翼的拥抱着,像抱新生的婴孩。女子在他臂弯中沉睡,苍白的颜色使得她原本就倾城的脸庞尤多几分病态美。微微低头注视着她,他明亮的眸中流光溢彩。那光彩,听说叫情。
自古情劫难历。我以为天道是偏爱我的,飞升至神,大大小小的劫难我历过许多,却独独没有情劫。却不想,唯一一次情劫,直直将我打回原形。
“歌咏魔君。”
“胥彦上神。”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他背对着我,岿然不动。
“歌咏魔君,我喜欢你,你爱我好吗?”
他肩膀耸动,轻蔑的笑:“神仙都这般无羞无臊的吗?”
不善的笑意令我不快,我上前捉住那女子纤细的手腕,不经意探到极微弱的脉息。
“放手!”他暴喝一声抬手朝我打来。
“她不行了。”
“胡说!”
“她死了,你就爱我吧。”
“住口!”
“你必须爱我。”
一来一往,顷刻交手数十回个,歌咏顾着那女子,放不开手脚动作而吃了大亏。百招后他挨我一掌后退三步。
“若是往常,你我实力相当,而今你有把握带着个将死之人在我手下全身而退?”
他沉默不语。“歌咏。你爱我,我替你治好她,或者我杀了你们。”
“……好,我爱你。”
从来不知道是爱不能够威逼利诱的——那时我以为,我得到了歌咏。
幽禾身受重伤,歌咏费劲心力也只保得她元神不散一息不断,正是死不去活不来。现下,那若有似无的脉息也将不存。
“不要让她死。”他望着她,专注而深情。
借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堪堪吊住她一口气。我说,好。
九重洲特产的仙草辅以我上神之神力,开始了并不轻松的医治。
有一日,他问:“你当真能治好她?”
“你爱我吗?”
“爱。”
“那就能。”
又一日,他问:“你当真能治好她?”
“你爱我吗?”
“爱。”
“那就能。”
再一日,他说:“你当真能治好她——对,我爱你。”
“……能。”
残魂补齐,经脉续上,幽禾醒来,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