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凝聚面前的酒杯,燕王鼻息一沉:“大争之世,日异月殊,白云苍狗。诸国早已虎视垂涎,又何止一个赵国。八弟若有雄才胆识,倒不失为一条捷径。”轻叹一声,他转眼望向司徒骏:“才敬冯驩弹铗,朕心已晓。姑苏城是个小地方,已容不下你的才学,不妨随朕回京,共谋天下。”
司徒骏起身行礼:“蒙陛下厚爱,臣当效犬马之劳。”
雪姬见状倾身为燕王斟酒,咫尺之距,燕王亦能嗅到其身上散发的花香,不由心醉:“雪姬身上香气独特,令人醉心诶。”
雪姬羞怯偏面,玉手微微一颤,壶中美酒便洒在了燕王得衣袍上,故作一副慌张,跪地以袖擦拭,怜人柔声:“陛下恕罪,奴婢不小心的。”
燕王英雄男儿,见其楚楚可怜,又柔声悦耳,私心里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轻轻托住她颤抖的销售,温和慈声:“朕又不凶,何必这么怕呢?”
雪姬抬眼看了下,又低下头去,声音更轻更柔:“陛下九五至尊,不怒自威。奴婢自幼胆小,怕服侍不周,触怒龙颜。”
燕王的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品味面前这个女人的美,司徒骏视线游离其中,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略带歉意道:“陛下恕微臣不胜酒力,无法陪陛下酣饮。”
燕王展颜:“才敬自制有度,耿直敦厚,实乃谦谦君子。朕亦不勉强,独饮几杯也该适时回京了。”
司徒骏一怔,接话道:“臣知陛下日夜辛劳,特备美酒佳肴以解心忧。国事固然重要,可陛下的心情同样重要。”
“是呀陛下,大人不胜酒力,若不嫌弃,奴婢愿同陛下酣饮。”雪姬柔声道。
“朕只觉姑娘柔美含蓄,却不知也有爽快的一面。甚好,那便请姑娘同朕饮上几杯罢。”
燕王此言一出,司徒骏亦是笑容满面,连忙让雪姬坐到燕王的身旁,他则像个奴才斟酒夹菜。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雕窗射进来,雪姬从燕王的床榻上醒来,嘴角泛着一抹甜甜的笑意。
眼光穿过明纸,照在燕王轮廓俊朗的脸庞上,闪耀着一种圣洁的光芒,雪姬看得入神,未曾想过这个年轻的帝王竟生得如此俊俏。
手指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溜过,却不敢有丝毫的触碰,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成了君王同床共枕的女人。
“朕的鼻子值得让你研究这就久麽?”
燕王忽然地开口让雪姬吓得差点没丢了魂去,连忙翻下床榻跪拜:“奴婢知罪!”
她深知天子是不可侵犯的,方才自己的举动绝然属于无礼。可未料换来的不是训斥,而是爽朗的笑声。
“你的确很胆小。”
雪姬依旧惶恐,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看他,只是过了半晌,弱弱地回了句:“奴婢不知陛下醒了....不知者...不罪罢...”
随之那笑声更亮,更爽朗了。燕王所幸不再躺着,起身将她扶起,眼神透着温情:“你无需这般惧朕,更无须再称自己为奴婢。你是朕的女人,当成自己是臣妾了。”
雪姬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越跳越快。
“牖上的明纸太亮,朕怎能不醒。”
雪姬瞧了眼雕窗,低头抿唇:“臣..妾不喜阴暗,所以糊了明纸,不晓却扰了陛下安眠。”
她说臣妾二字的时候,磕磕巴巴,显是还未习惯,甚至还有些恐惧。燕王觉得可爱,在她俏挺的鼻子上掴了下:“你应该怪自己将朕在你这里,留了一夜。”
他语气平和,显是有意打趣,可雪姬依旧诚惶诚恐起来:“昨夜陛下酣饮过甚,奴婢担心夜路不便,故才将您留下的,况且奴婢本不想陪您..陪您那个...只是您....”
“诶,怎么又称奴婢了?”燕王嗔怪了一声,便将她扶起:“你这丫头。朕若怪你,一早便可命人将你赶走了。”
“可是奴...臣妾出身卑贱....不敢攀权附贵...”
她的声音轻若蚊吟,却一字一句都刺在燕王的心头,令他怜惜。他虽有三个夫人,而任凭哪一个都是仕途的考量,为社稷作出的联姻,从未有真正属于自己心爱的女子。所以雪姬的一句话正和他的心意。出身清白,不阿富贵权势,这样的女子难免不让他心生爱护之翼。
他牵起雪姬的手,目光真挚:“在皇宫大殿之中,朕是岚朝至高的皇。缱绻你的床榻,朕亦不过是这世间平凡的夫君。你是朕的女人,没有谁会在意你的出身,朕会呵护你,珍惜你。”
雪姬没有说话,脑海中也空白一片,眼中只剩下这个男人。他从未想过,驰骋天下的帝王,说起情怀亦是如此让人动容深情。
两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燕王温柔地替她拭去:“朕明白,你出身清白视爱情忠贞不已。朕定不负你。”
这一刻,雪姬的心彻底融化了,若先前她还怀着一丝目的,眼下却全然下入面前这个男人浓浓地温情中。
她如小鸟依偎在燕王的胸前,感受那厚实的胸襟,心跳的温度,柔声轻语:“小时候阿娘常和臣妾说,臣妾未来的夫君定要有宽阔的肩膀,坚实的胸膛,说这样的男儿才靠得住。”
“喔?那你看,真的胸膛可合你的阿娘心意?”
掌心轻轻贴在燕王的胸膛上,雪姬的嘴角洋溢幸福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陛下的胸膛像父亲一样温暖。”
燕王再次被她的天真逗笑了:“你是说朕像你的父亲?朕有那么老麽?”
雪姬急忙摇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