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好瞧的,比部的牢狱都一个样!”
一声略带酒气的呵斥,一记寸劲刚猛的蹬踢,青城和刘渊就这般堕入了比部地牢。
荆门铁窗,四壁寒墙,就像那狱司说得一般,比部的牢狱都一个样,其实天下的牢狱不也都一样麽?
刘渊抱着头蹲在地上难以接受身陷囹圄的现实,青城将潮湿芦絮堆成了垫子坐了下来,托腮张目四望。
“你倒是有心情,小王可被你害死了!不是说好了有十足把握麽!”刘渊埋怨了几声又将头埋入了两膝间。
“殿下你真是比女人还矫情呢。”青城白了他一眼:“谁料赵国后宫竟比想象中手段高明。所谓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赵王既无聪慧又无胆识,还被后宫乱政,赵国岂能不灭。”
“本王才不理会他赵国灭还是不灭,我只知道这样下去,我俩就要被灭了!”
“急则慌,慌则乱,殿下你可是要得天下者,心性还如此浮躁呢。”青城眨巴着眼睛看他。
“都什么时候了还论何心性!你平日里不是法子多麽?倒是替本王想个啊。”
青城摇首:“办法是没有,不过我有预感,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的。”
“谁会来?你倒是说说谁会来?你不会现在还指望那些拓跋蛮人罢...”刘渊不满道,忽然想起了什么,整个身子都哆嗦了起来,似自言自语:“我可听说了,赵国的比部严刑审讯可是让人生不如死。相传若犯人不如实招供,可是会被做成人彘!”
“人彘又能如何?人若想死还会容其先做成人彘不成?”青城无奈道:“所以殿下,你就是野史看得多了。在被做成人彘前,人就已经死了。”
刘渊沉下眼皮,见这姑娘模样娇小柔美,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眼珠一转便故作紧张神秘:“听说啊,这枉死在比部牢狱里的冤魂可有不少,不时出来索命,许多犯人熬不到审讯那日魂魄都被勾走了!”
刘渊余光不停朝青城瞟去,却见她依旧淡定自若,像个没事人儿。
“诶?你不会连鬼都不怕罢?”
“我?”青城指了指自己,脸皮抽动亦是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她在地府任狱司八世,什么鬼没有见过?但为了让刘渊找回点自信她只得尽可能装作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怕呀!我最怕鬼了呢!”青城整个身子缩成了团,纤长的睫毛呼扇着,害怕不已。
“放心,有小王在呢,小王福慧双休龙泽庇佑,方圆之内的邪魔鬼魅皆入不了我身的。你若是怕便靠我近些,我保护你!”刘渊说着便昂首挺胸了起来。
笑容未溢半刻,刘渊的情绪又低沉了下来:“父皇殁前,我竟也未能见他最后一面。”
“生老病死顺安天命,纵使万千富贵,终抬不过轮回二字。”青城深有感触,不禁惋叹:“奈何皇权高于人情,诸王之争,腥风血雨。”
刘渊长叹一声:“没料竟是我三哥夺得皇位,他平日诚笃忠厚,温文儒雅,却竟是个处心积虑,谋略高深之人。不过我四哥和大皇兄必然如鲠在喉,适机报复,三哥的位子未必坐得稳。”
青城略微惊讶地看向他:“殿下竟能洞悉分明,青城佩服。”
见着铁窗牢狱,刘渊亦是吐出了心声:“小王并非庸庸碌碌,喜爱游乐之人。我身为皇子,自然也想尽心竭力为父皇分忧。奈何庶子出生,上不得父皇宠信,下不得百官倚仗,七位兄长又各有所长,学贯古今,小王也只好远离朝政,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囹圄虽束缚了刘渊的身子,但却打开了他的心扉。狭小的空间里,青城第一次看到他胸怀四海的内心,不禁动容:“殿下可有想过,若有朝一日统领天下,当如何治国?”
“贫贱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居安而思危,以大仁而立国,以法度而治国。”
青城暗惊,平日里见他不可一世,却不料心中早有此等理念。,不禁感言:“殿下还请继续说下去。”
刘渊看了她一眼,轻笑了声,道:“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法不阿贵,绳不绕曲,趋利避害而以法自戒,方才是治国之道。我生于皇室,败于皇室,自然明白富贵权谋必惑乱天下。唯有公正法度,亘古不灭。”
青城美眸含水,俯身长拜:“殿下,青城于囹圄中立誓,定倾尽所学辅佐殿下夺回皇位,荡平四海!”
“从前本王只视此言为谬论,而今深陷囹圄方才恍悟。大争之世,纵使本王想与世无争,远离权谋,本王体内的皇族血脉亦不允许。本王何尝不想放下天下留自身一片安宁,可天下却曾放过本王?无论赵国,还是其余九国,哪个昼夜不在为争权夺利算计着。”刘渊慨然道。
“是啊,知所避就,保全自身间,殿下与我,也早入算计之中。”青城眼角泛着淡淡的泪痕。
一夜寒月,囹圄冰寒,芦絮之上,方才有了真心相对。正在这时,幽暗的甬道深处一道雪白的剑光转瞬即逝,但听一声惨叫,一个飘忽的人影便闯了进来。
“有动静!”青城惺忪间惊醒,黛眉一蹙间,急忙唤醒了刘渊。
“容本王再睡一会儿。”睡意尚浓,刘渊一个甩手转了个身子便又睡下。
忽听一声寒锁碎裂,一柄利剑已经抵刘渊的脖颈间。此人身手矫捷,迅若闪电,青城反应过来之时已是拦不下他,当即跪地:“尊驾剑下留情!”
刘渊已是被异动惊醒但听一道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