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话说得云和祥无地自容,连忙解释:“刚才是我气糊涂了,还请村长大哥不要见怪。竟然我答应了这门亲事,也希望我闺女能嫁个好人家,以后有好日子。”
这才像句人话。
王村长点点头,再看一眼被众人嘲笑的话和当鬼看的目光羞回屋里的云王氏,看她躲在门后哭骂不休的架势,不由摇了摇头。
“既然亲事已定,那我也告辞了,得赶紧筹备平和的亲事去,虽然我家儿女也不少,但他们真该庆幸,爹娘都是亲的!”
王村长既然能当村长,自然不是糊涂弱势之人。虽然嘴上说不好干涉人家的家事,但字字句句却又带着评判的意思。
他说完也不急着走,而是转身看向围观的妇人们:“婉儿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只是亲娘去得早,如今她要出嫁了,你们能帮的都帮着些。”
言下之意,大家岂有不明白?立刻就有不少妇人高声应和。
“村长大哥放心,我儿媳妇进门一年,刚生了个大胖小子还没出月子,回头我让她把嫁衣借给婉儿。”立刻有个婶子爽快地开口。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嫁妆可多可少,但嫁衣不能缺。
有这位婶子仗义在先,立刻又有几个说要做双鞋、家里还有个尺头、新梳子……
云林在旁听了差点落泪,虽然他不会允许妹妹如此寒碜出嫁,但这些婶子伯娘嫂子们肯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已经是很大的义气了。
而屋里的谩骂和屋外的热情之声对比起来,让远远的桃树底下的少女心情特别复杂。也因此,她对那恶妇更不愿饶恕了。
因此,随着她再次捏诀念咒,云王氏在屋里又开始鬼哭狼嚎、张牙舞爪跟可怕的幻影撕扯起来,但每一次都是以她的手掌乃至手臂被咬得鲜血淋漓告终。
如此反复几个回合下来,她神经紧绷,最后崩溃地大叫:“姐姐饶命!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害你儿女了!”
听见她这一声喊,外面的声音陡然一静,所有人都诧异地望向屋门半开的屋里那疯狂的身影。
“是婉儿的亲娘回来了!”王平和反应最快,立刻大喊了一声。
虽然屋里什么也没有,所有的动静都是王氏自己弄出来的。但大家都知道,这鬼本来就是无形的,竟然亲娘鬼魂回来,那就是冤有头、债有主,岂会让大家都看到?
一时间惊喊声一片,但大家这次不如上次看到季青燕的娘袁氏诈尸时那般害怕,又或者因为他们这次没有“看见”,因此心里感受总是轻些。
再加上都想看到原配找继室为儿女讨公道的热闹,竟然没有一个人吓跑,反而仗着人多还往前走了几步。
他们的反应与先前看到云王氏出现时完全是不同的反应,远远的季青燕不由勾唇觉得好笑。但她没见过云林哥的娘,也不好弄出真实的画面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因此,屋里只听云王氏鬼哭狼嚎,却始终只有她自己弄出的动静,连阴森森的鬼气都没有出现,更没有天地变幻、风云莫测的异象。
也还好这时代人都信鬼神之说,才会轻易接受这一切,不然就凭这样一个小术法,效果也不会这般好。
不过季青燕也不敢弄得太过,万一真把人吓疯就无趣了,因此在云王氏终于跪下来磕头认错求饶后,她就收起了幻术,让影像消失了。
但云王氏此刻似乎也明白自己这张脸是怎么回事了,哪里敢再露出泼悍性子?只是瘫坐在地上哭嚎不已。
大家听动静就知道鬼魂已经走了,而云扬和云婉已经出了屋,想要去看看娘,走到这边屋门口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由一阵惆怅。
“二哥,等婉儿婚期定下之后,我们一起去娘坟前磕头吧,把这好消息告诉娘,她一定会高兴的。”云扬忍着眼泪看向也红了眼眶的云林。
多年来饱受后娘虐待的孩子,此时哪有不想亲娘的?
看着他们这样,云和祥心里也有些震动,是那个婆娘发怒了吗?在怪他没有遵守当初的承诺吗?
想到当初的那些事,他心里渐渐缓过劲儿来,不由惭愧地扭过头去眨了眨眼,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泪。
当初他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就像云林现在这般,娶的是他喜欢的姑娘,生下这三子二女,可惜她也因此身子弱了许多,最后一病西去。
他看孩子太小就续了弦,一直想要维护家里的安宁而处处忍让,结果……最后还是失了初衷,让他的儿女吃尽了苦头。
他这是怎么了?
可是回头看向屋里,这六年来为他生了两个乖巧可爱儿子的年轻女子,她连三十都不到,也不嫌弃他有这么多拖油瓶而跟了他的女子。
此刻像失了魂般恐惧大哭着,那么无助可怜,他想骂,却又不忍心。他能怎么办?他也两难呀!
就在云和祥失神之时,看热闹的人在村长和耆老们的吆喝下都离开了,再说看了一中午的热闹,他们也该回家忙自己的了,下午还要下田干活呢。
如今各家麦子都收得差不多了,也该烧麦茬、犁田了。许多人家已经犁好了田,正在翻沟准备蓄水。
这段时间都是很忙的。
王平和见云婉出来了,立刻上前拉了她的手,此时他们定了亲他也不想躲躲闪闪了,反是云婉羞得挣脱他,还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跑。
“哎,婉儿,别跑啊,我还没看你脸上的伤如何了呢。”王平和想追过去,但被云林拦住瞪了一眼,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