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燕到没有悠哉慢走,她也想去看看季周氏到底怎么了。就算中邪那也得有邪可中才行呀,什么都没有,是怎么倒地不起的?
季家大房住的是老宅,屋子比二房那边多,院子也很宽整,门前围着木桩竹篱笆,院子里还种了两畦菜,菜地上还搭了个高高的四方架子,爬着丝瓜藤、冬瓜藤。
等季青燕走到时透过篱笆就看见院子里挤满了人,屋里更是哭声喧天,不由蹙眉。人没死吧?
她连忙跑了起来,一路喊着:“请让让!请让让!”
她在孝中,按习俗是不能去别人家里的,然而这里虽是大房家,也是爷爷奶奶家,就算不得别人家了。何况此时情况特殊?
围在这里看热闹的以妇人孩子为多,也有回家来吃饭的大爷大叔大哥们。此时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来,不由目光复杂地叹了口气,但还是把道让出来了。
“你们都挤在屋里也不透气,活人也给闷死啦。”季青燕挤到正房门前,一看大房里的人全挤在屋里,再加上外面看热闹的村邻们,不由懊恼地大喊了起来。
“你这个扫把星你还敢来!都是你害的!你和你那恶鬼娘害的我娘!”突然,一个与季青燕年纪相仿的闺女双目红肿地冲过来,张着双手就要揪打季青燕。
“滚开!你娘还没死呢!你们吵也吵死她了!”季青燕可不是软弱娃,有人打她还不还手?当下伸手一逮一推,那闺女就被推得撞到另一个女子身上了。
另一个女子正是有了身孕的大堂嫂,吓得大堂哥立刻过来护住了她,瞪了撞来的人一眼又瞪了季青燕一眼,到是没骂人。
“你们都出去!把窗子打开,让外面的太阳光照进来!”季青燕哪有空理会这些?她推开堂姐,朝屋里挤在床前的一群人喊起来。
不得不说,大房伯娘比她娘还能生,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这得多好的福气?难怪大中午别人家的妇人在厨房干活,她却有闲空去二房里找茬。
不过已娶妻的只有长子,次子定了亲预定今年秋收之后进门,长女也就是刚才骂季青燕的这位了,大着年头,还没说亲。
之后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和季青花差不多大,一个比季青磊大半年,再有一个小女儿,也有五岁了,比季青荷大。
人口众多的家庭,家境确实也不算宽裕,但同样随着儿女长大,劳力也就多了起来,日子还是能安稳过下去的。
只是此时季周氏出了事,大家都讲孝道,于是床前围了一片,就呜呜哇哇地哭了起来。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还当季周氏差不多没救了,都不由摇头叹息。
原本大家对季青燕的到来是充满不忿的,但听她说了一句“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顿时反应过来。
对呀,中了邪的人应该照到阳光,阳光驱除邪气呀。
于是立刻有人起身去开窗,有人也出屋站在门口。
坐在床头的老太太突然揪着季青燕的手,眼泪汪汪地求道:“燕儿哪,你求求你娘,让她放过你伯娘。你伯娘纵有千般错,她并没有伤害到你们哪!”
季老太太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生了四个儿子,小儿子只生了一个,却有三个赔钱货,她自然偏袒大房这边。
但小儿子也是她身上落下来的肉,就这么去了,她心里也痛。只是她能力有限,也帮不到什么,没想到事情就发生到这般地步了。
她作为婆婆,却不敢对化作恶鬼的二房媳妇说什么埋怨,这一中午好话、气话、怨话她也说尽了,就是没有用啊。
如今季青燕前来,让她来说应该管用吧。
“奶奶你放手,我来看看大伯娘的情况。”季青燕得空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妇人,中午还嚣张地拦住自己找茬,这会儿却脸色暗淡又隐现红光,确实不太妙了。
老太太不得法,只得松开了手,拿着一条灰布手帕子抹着眼泪。季青燕见了不由暗叹,这老太太对大媳妇有感情,还知道抹泪,她娘去时却那般惨淡孤单。
但此时情景也不容她感慨,连忙弯腰掀了掀季周氏眼皮,瞳孔并未扩散,只是紧紧闭着,嘴唇到是一直在颤动不已。
摸了下脉,确实很虚弱。但她暗开阴阳眼观察了四周,并无不妥。又摊开她的掌心,检查了掌纹、指心,生机未断。
既然人活着,又未受内外伤,为何不醒?
季青燕皱眉思索不解,却忽然瞥见季周氏喉头滚动、呼吸急促。站在床角的小弟妹见了,不由哭得更大声,说娘要抛下他们了。
“知道原因了!”季青燕却是欣喜大叫一声,突然跳到床上把躺着的季周氏扶着翻身,喊着,“奶奶快帮忙,让她转过来朝下,把喉咙的痰吐出来!”
“喉咙的痰?”老太太愣住,其他人也是不解。有痰就吐了,怎会在喉咙?
但大家也看见季周氏自己似乎也想动,两手无意识地想要抓着什么。两个儿子立刻冲过来帮忙,根本没用上老太太。
“我娘才没害你!你别自己找罪受!”季青燕突然一声大喊,伸手就朝着季周氏背上拍了一巴掌。
“咳、呃……”突然,一股带着腥臭的浓痰就自季周氏口中喷吐出来,正好溅在长子的裤脚上,但她却终于发出了声音,“呜……憋死、我了……”
“娘!”
“娘醒了!娘醒过来了!”
“太好了,呜呜……”
一屋子儿女都激动地喊叫起来,仿佛看见无数希望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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