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道士的作法仪式远不至结束,他脚踏北斗七星,桃木剑隔空疾点,看似毫无章法,却又隐隐有迹可循。他忽而长啸一声,亡去男人头顶冒出一团稀薄白雾,笔直向备好瓷坛里钻去。只听一路凄鸣,格外刺耳悲戚。紧接着,两三个侍从合力抬来一担架,担架上睡有人,黄袍道士确认无误,揭开瓷坛封口,担架之人如诈尸般弹起,口一张贪婪吮吸,白雾便尽被他收入腹中。
食完,担架之人又躺了下去,如死人般再无声息。黄袍道士做完法事,可能觉着有些乏了,吩咐侍从们收法台,自个儿却向木桩上绑着的女人走去。适才同伴惨死,她正惊魂未定,又见这面泛油光满口黄牙的老道过来,更是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非但绑我,还杀我随从,你可知你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行?”女人声音青稚,入耳极为舒服。
“既然我知道你是谁,就代表我并不忌惮,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老道凑的更近了些,“要怪你自己太不小心,落在了我的手里,此处非故土,又有谁能保护你?”
见女人肌肤白若凝霜,眉目间的稚嫩又尚未褪去,心里愈看愈喜欢,欢喜到他沧桑的眼角皱纹都淡了些,“我品尝过许许多多容貌倾城的女子,可却不曾尝过像你这般身份尊贵地位显赫的,殿下,我感到荣幸,希望你也是。”
女人不顾身份掩面,朝准老道脸上呸了一口,本以为老道会恼羞成怒,不料他脸上笑容更盛,甚至用手指沾了些面颊上的放入口中,此举让女人不寒而栗。她明白了,今夜如果不出意料,必遭出生以来最大的劫难,她想好了,如若真的被这老道给糟蹋了,她是万万不能活下去的。
但就这般憋屈的死了,她又不乐意,明明自己还这么年轻,还没享受这大千世界的万般美好,这儿的花真的很美,这儿会打雷下雨真的很神奇,听说这儿还有叫彩虹的东西,她都还没见过呢!因为遗憾,女人怎么都要再挣扎一下,她杏目含嗔道,“你要是敢碰我,我父王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听闻这句话,老道探出去的手稍稍停滞了一下,似乎他口中的无所畏惧,也只是相对而言。相比这方的话语对峙,树上头的二人也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葵里沙态度坚决,“不可以,风险太大,搞不好今晚就出局了。”
“那咱见死不救?人一娇滴滴的小姑娘,就这样被一糟老头糟蹋了?”展陶义正言辞,要不是葵里沙拉住他,他早跳下去了。
“刚才男人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大义凛然啊,救人也分区别对待?”葵里沙冷嘲,这话一针见血。
展陶有些心虚,自个儿一想确实这么回事,可这也不能成为理由啊!那错一次就够了,还能一错再错再错啊?就在展陶打算唤出化蛇,高空跃下一刀往那老道脑门上斩去时,下方又有了新的变数。葵里沙的判断是对的,粉红皮豹途经这片,并且他们扎营在了附近,夜晚显眼的火光自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艾尔顿并没有草率的下达全员出动的指令,这样的错误太低级,他甚至没有亲自过来,只派出了水子行和格林二人。当然,在他看来即便是面对五人以上的大队,这两位也是绰绰有余的。待老道瞧清了来者,并确认只有二人无误,他紧绷的心情才舒缓了一些,不过他也不敢造次,毕竟二人在这,就表示粉红皮豹离这不远。
他再自负,也不会认为自己是艾尔顿的对手,到这他不再犹豫,主动上前一步恭敬道,“原来是两位,不知亲自过来有何贵干。”
“你的火太亮,影响我休息了。”格林嗓音充满磁性,与他颇具男人味的长相极为符合,他手上把玩着一把银色的手枪,手枪小巧精致,看着不像杀伤力很大的样子。他那传闻中如山般巨大的机甲并没有出现,这也让老道放松了一些。
水子行始终保持静立,“久闻上柳真人法术已至功参造化之境,一直想较量较量,今日终于待得机会,请真人一定不要手软。”
名为上柳真人的老道露出极为难的神色,“非打不可么?”
“自然,你竟敢这么高调的点燃一棵树,就必须承受高调带来的后果。”格林封住了老道所有退路,箭在铉上不得不发。
上柳真人摇头,“你们两个打我一个,未免太失公平了。”
老道倒也不失聪明,绝境之处也知道谋生存,若是单对单,他有信心伤下一人后独自遁走,至于那些弟子们,就任他们自求多福了。这招高明之处,在于对方明知有诈,也必须受着了,不然落下个以多欺少的名声也不好听,这是上柳真人心里的算盘,他自以为完美无瑕。
“可以。”水子行应的爽快,不过这还没完,他对同伴道,“老三,把路口堵了,他想逃。”
“知道。”格林会意,往腰包里一摸,拿出几颗胶囊往天上撒去,和撒豆子似的,只听啪的脆响,几只手住了所有去路。
老道面若死灰,知道水子行已经洞察了他所有算计,今日是死战无疑,他立下毒誓,死也要找陪葬的,他绝不嫌多。不过既然是水子行与他斗法,他至少有七分把握,他深知水子行擅长寻龙点穴,却对用来打斗的攻击性法术涉猎不深。在他看来,饶是你望地形看风水再高明,也敌不过他一声令下,招来幽魂百鬼。
可事实真是如此么?在水子行抬手的一瞬间,上柳真人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