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和白莲的爱情绝不像金江桥头的烟花,最多只是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一顿后,炸裂成乌黑的尘土碎片。在展陶善意促使下,这段恋爱在腐烂前画上句点,作为当事人猴子哭的撕心裂肺,不过庆幸的是痛苦只是暂时的,在酿造更大的灾祸,彻底毁灭他之前,很快就会过去。
白莲分手的方式很洒脱大气,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用校园广播说了一句话,这段话十字不到,却足够囊括所有意思。同时,也正因为其简单粗暴,让猴子没有任何误会或回转的余地。猴子不理解白莲的决绝,曾很多很多个日夜蹲守在她寝室楼下,直到某天白莲搂着某位备胎的胳膊出现。
展陶收到了来自白莲的短信,她在提醒履约的事情,这事不难办,和陈乃昔甩几句狠话,从此大家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就成。可说起来如此容易的事,却让展陶头疼了好几天。每当展陶唉声叹气时,化蛇会恰好飘出来,一番讥讽一顿嘲弄。
“和那天晚上的女明星一样,她对你的感情不是真的,是源于对主角力量的崇拜,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更不要有负罪感。人类的情感,自地球沦落为殖民地以来,便不复存在了。”化蛇如是说道。
“道理都懂,可毕竟她是无辜的。”展陶感觉周遭都空气都变坏了。
约陈乃昔出来,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那份愉快,展陶始终无法坦然接受这善意,陈乃昔是个好姑娘,可他们相遇的不是好时候。把该说的话讲完,陈乃昔听了情绪还算稳定,她问道,“我想知道原因。”
展陶狠下心道,“喜欢是很直观的事,哪有什么原因。”
“我不够漂亮?不够聪明?还是别的?我相信总有现实原因的。”陈乃昔愈发平静起来,一眨不眨地望着展陶,那眼神像能把人心看破。
“你永远无法理解。”展陶的语气忽然悲伤起来,“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看清这个世界。”
陈乃昔的瞳孔泛起淡淡的迷雾,不是泪花,是真实的雾气,然后,她丢失了数秒的记忆,展陶对她说的那句话,被永远地抹去了。
展陶和葵里沙见面次数愈发频繁,两人相互交流学习,知识见解在迅速增长,接触的愈多,展陶便发现葵里沙真是个睿智的女人,神秘而富有魅力。即便无数次与她对视,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心脏,依旧会蹦跶的厉害。
当然,展陶不会承认这种澎湃属于爱情,他顶多将其归类为仰慕,不能再多了。吃腻了食堂,展陶有兴致时会亲自下厨,改善下伙食,自然,葵里沙成为了他邀请的常客。异族间的友情,因为某种利益的联盟飞快升温。
“这叫什么,口感弹有劲道,辣且很爽口。”葵里沙用纸巾擦擦嘴,辛辣感使她唇瓣看起来肿肿的,煞是滑稽。
“东北大拉皮。”展陶自己也尝了块,呼着气儿道,“当地特色菜,现在大多用木薯粉,放得久不会软化,不过咱又不卖,自个儿吃的,我就用淀粉烫的,味儿比较正宗。”
葵里沙似懂非懂,手脚极快,又夹了几块放碗里,像怕有人和她抢似的。展陶放下筷子,全让给她吃,厨子成就感皆源自食客,比起赞不绝口,行动来的更实际真实。
“烫,别急,管够。”展陶笑哈哈道。
葵里沙也不讲客气,大概他们族群中没这观念,她见展陶不吃,便耐心一一吃完了,硬是等盘子空了,只剩下油汁,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难怪你们如此落后,心思全放吃上了,能有什么前途。”葵里沙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面对吐槽,展陶不喜,反击道,“刚是谁吃的那么欢呢?再说,你听说过精神文明建设吗?不吃好精神能愉悦?人不开心了,物质再富足又有啥用?”
葵里沙懒得和展陶贫嘴,起身将舒缓的音乐调换成了嘈杂的金属乐,据说这样有助于消食。主角极少需要进食,除非是身体受重创,要能量康复,或者纯粹是为了享受味蕾刺激。展陶研究了会儿全套豪奢音响设备,艳羡道,“音质真好,跟听演唱会似的。”
“准备换了,喜欢你拿走。”葵里沙慵懒地倚沙发上,叠着腿道。
展陶摇头,“算了,没这情操,拿回去了也不会听。”
“搞不懂你们人类,明明喜欢却不敢拥有,这种畏难的情绪,是刻在你们骨子里的奴性在作怪吧。”葵里沙话锋一转,“对了,我们似乎有块区域还没涉及过。”
“什么?”这段时间的交流,让展陶意识到,葵里沙是个真正的人类研究发烧友,比耳机控还疯狂的那种。他们俩研究过的课题有,头发真实的功能与现实意义?爱情是否可物质化为气味或味道?痛苦是一种情绪吗?为何心真的会痛?
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都有,有的答案能在网上找到,而有的只能靠两人傻傻地去实践得真知,这不,葵里沙又提出了新的课题,还是没涉及过的方面。展陶头很疼,怕是又要受折磨了。
“生殖繁衍。”葵里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想你帮助我,真实感受人类繁衍的方式。”
展陶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姑娘可真敢说,这世上哪还有这种便宜事?求着赶着让欺负?为了避嫌,葵里沙补充说明道,“我希望你不要想太多,人类的繁衍方式对我来说,不具备任何意义,比握手还平常。”
哇,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谁能做到放空一切啊,展陶可是个正常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