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温玉抬头,眼里满满都是惊讶:“太妃娘娘?”她是真的不曾预料到,她还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曹太妃就告诉自己,她愿意帮她。
“你不必惊讶,我大概是能猜出来,你想跟着我学习你想学的东西。”曹太妃脸上没有不满与恼火,而是一种宁静柔和的神色。段温玉低下头,毕竟被人看穿是十分尴尬的,尤其是在自己敬重的长辈面前。
“你不必不好意思,不过是想好好活着罢。”曹太妃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是啊,她不过想好好活着。
段温玉身子有些颤抖,曹太妃自是感觉到了,她轻轻搂过段温玉,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不要害怕,我没有孩子,以为临了只有静言会陪着我,不想上天把你送来陪我这个老婆子了呢。”
“太妃娘娘年轻的很,如何就是老了。”段温玉忙道,曹太妃却不甚在意:“这本就是事实,你倒是不用哄我。”女为悦己者容,那个爱着她的男子早就不在了,那么她的容貌,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段温玉发觉曹太妃的失神:曹太妃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不理解,但是她知道,曹太妃定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她便小心翼翼地抚着曹太妃的背,说道:“娘娘不要伤心,以后温玉陪着娘娘。”曹太妃眼里闪着晶亮的光,笑道:“是啊,现在还有你呢。你和静言,都陪着我呢。”
“现在啊,你便同我好好说说,你那个不像家的家罢,想必你已是憋闷许久了。”段温玉的眼泪顿时便流了下来,母亲去世后,她便再也不曾与谁倾诉过了,她所有的委屈,都吞入腹中。
终于有个人,能够好好听她说说话了……
她哽咽着,说出了她在府里受到的委屈,曹太妃对她更是怜惜,她其实就喜欢孩子,聪明懂事的孩子,若不是她爱上了他,她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罢,可惜……
到最后,段温玉已经哭得几近昏过去了,曹太妃一直拍着她的后背,为她拭去脸上的眼泪,安慰道:“哭出来罢,都哭出来罢,哭出来心里便不会那么沉重了,你的委屈,我都听着呢,玉姐儿放心,从此我和你静姨都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段温玉痛快地哭了一场,果然,哭出来之后,心里便不再那么堵塞了。只是哭了太久,体力到底是不支,睡过去了。
曹太妃轻声唤了静言进来:“把玉姐儿抱到我床上罢。”静言依言做了,并为段温玉掖好被角。只是犹豫一会儿,道:“娘娘当真要帮这姑娘?”
曹太妃看向她:“静言,我已经许久不曾碰到一个这么投缘的人了,你懂么?”静言深深地望了一眼曹太妃,到底是点了点头,“她的处境着实艰难,孟家人不在京城,若我不替婉芝护着她,她可就被她那爹和后娘害死了,你不是也挺喜欢这姑娘么。”静言笑道:“段姑娘的确是个知礼又聪慧的孩子。”
“是啊,你也这样觉得,可惜有人不懂,平白让珍珠蒙了尘。”曹太妃喃喃道,又接着吩咐道:“静言,可是要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是,婢子刚刚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去罢?”
“嗯,那便去罢,先去知会玉姐儿的丫头一声。待玉姐儿醒来,再给她重新准备罢。”静言应道:“是。”于是二人便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用膳时,曹太妃心情甚好,比常时多用了小半碗饭,静言自然是高兴的,在静言心里,曹太妃作为她伺候的大半生的主子,静言自然是以她之乐为乐了。
若是那位段姑娘能让主子多笑笑,那她必定也会好好待她,毕竟主子自先帝过世之后,就一直没怎么笑过。
思及此处,她转告了画竹几人段温玉暂且在太妃处歇息之后,又问:“几位姑娘,请问温玉小姐平日里爱吃什么?我好准备准备。”
画菊画梅见是太妃面前的姑姑,,自是不敢怠慢,有什么便说了,至于画竹跟着段温玉的时间要短许多,确实还不知道她太多的喜好。
得了答案,静言回到别院里便忙开了,就只怕赶不上。好在静言甫一张罗好,段温玉也醒来了,见着是陌生的地方,便是大惊:这难道是曹太妃的床铺?一翻身便是下了床。
段温玉出了房,便跟曹太妃告了罪:“是温玉乱了规矩,望太妃娘娘海涵。”
“你何必如此,”曹太妃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是张床罢了,有什么金贵的,我难道还会为这个罚你不成?何况本就是我吩咐的。”
“是啊,段姑娘来用膳罢。”“多谢姑姑了。”段温玉赧然一笑,静言佯怒:“还叫姑姑?唤我静姨罢。”虽讶异于静言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变得更加亲近了,却还是从善如流:“静姨。”静言笑着应了,段温玉又道:“那静姨也唤我玉姐儿罢?”
静言自是不会推辞,乐呵呵的应了。
曹太妃和静言陪着段温玉用饭,好歹是让段温玉吃了许多,三人和乐的相处着,又是过了一个下午。
“玉姐儿,明个儿我便要教导你了,可要用心学。”段温玉含笑应了,“对了,你静姨觉着你那几个丫头也得好生教导一下,你便带她们一起过来罢。”
段温玉挑眉看向静言,笑道:“那静姨可不要嫌她们笨才是。”“那倒不会,我可是许久不曾教导过小丫头了。”静言笑着,眼中有一丝怀念。
静言送了段温玉回去便告辞了,段温玉笑着站在门口目送她远去,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