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飞奔,我的双手紧紧握住马车的栏杆,生怕只要一个不小心,被便这急速前进的马车给甩脱了出去。
萧赫坐在老谢的身后,一边指挥老谢驾马,一边又时不时地转过头叮嘱我定要拉住护栏,以免有任何的闪失。
朱睿、萧娆以及那中年男子坐在另外一架马车上,与我们并排行驶,众人皆屏气凝神不言一语,生怕有一时的疏忽,使得自己陷入进性命之危当中。
两辆马车行至一石门面前方才停了下来,萧赫拿下腰间佩玉下了马车,不料对面马车的中年男子忽的上前将他拦住,望着我神色忽动,他的立意已经很明显了,对萧赫说道:“等一下,这里有外人。”
萧赫亦循着他的目光望向我,又回过神问道:“叔父此为何意?”
中年男子警觉地瞥了我一眼道:“难不保此人是奸细,再者这条逃生通道外人更不能知晓。”
萧赫听到他这么说,神色也已然不悦,但仍保持着应有的尊敬对中年男子说道:“叔父,这事发突然,我们不可能现在放下世萱,否则的话她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萧赫的坚持,不料对方却突然提高声音喝道:“要死也只是死她一人,保的是我们众人的安危!”
萧赫见中年男子态度决绝,似是心知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已顾不得对方的阻拦,萧赫转过身对驾车的老谢命令道:“驾马!进古道!”
中年男子眼见着劝阻不成,上前迅速勒住老谢手里的缰绳,噗通一声跪倒在马车前,对萧赫说道:“少爷,我们不得不防啊!”
朱睿与萧娆见情势不对,也已下马站在中年男子身后,似是表明立场,萧赫皱着眉呵斥道:“你们想做什么?”
朱睿见萧赫已然神情不悦,便不敢多言,萧娆见势亦是只能轻声劝道:“兄长,叔父也并非恶意。”
中年男子见朱睿与萧娆都站在他一方,更加死死地拽着缰绳不肯松开半分,执意道:“少爷,听老叔一言罢!”
萧赫这下没有任何办法,一把将我拽出马车,当我以为他准备将我扔下马车之时,却听到他坚定有力的声音响起:“叔父,世萱不是外人,她是我定下的夫人。”
这句话,这个场景,我一直记了好久好久,往后的岁月里,每每忆及,都会让我再一次心中怦然。
众人听罢皆惊愕不已,连我自己也被萧赫的话所着实吓了一跳,愣在一旁不知如何解释。中年男子没有想到萧赫如此坚持,对我嫌恶地瞥了一眼,便只能松开缰绳起身作罢,萧赫见对方不再阻挠,忙执起手中玉佩,嵌入了石门之中的暗关,旋转半弧之后,石门轰然开启,竟是一条打通在山中的长路,迂回逶迤,深不见底。两辆马车疾驰进入山道,石门又自动地掩合了起来。
正当我惊讶于眼前所见之境时,一支长箭越过高耸的石门直直插入马车后部,好在我坐地比较靠前,没有伤及于我,萧赫见状,忙将我一把揽入他身侧,惊觉问道:“有没有受伤?”
他身上淡而幽静的气息传来,平复了我此刻因惧怕而已悬在半空之中的心。
我摇头轻声说道:“没有。”
他望向马车后侧离我们越来越远的石门,眼中紧张的神色这才逐渐地缓和了下来,对我说道:“现在安全了,他们绝越不过这道高门。”
“他们……到底是谁?而你们……又是谁?”这接二连三的惊吓已令我语无伦次,萧赫温柔地抚着我的背以示安慰,说道:“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你真的无需知道答案。”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面对这不断来袭的追杀,这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让我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与判定。萧赫见我不说话,便转过身去继续指挥老谢驾车。我坐在原地,低低地叫了一声“萧赫”。
他回过头来,逆着初晨的光芒,神情平淡,眼神淳澈,回道:“嗯?”
“那……你刚刚说的,定下的夫人,又是何意?”我问。
我想我的心中,当时是有着最后一点执念的,希望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他沉默着转回了头,只留给我一个淡漠的背影,他的肩膀拢成平坦的弧线,静静起伏。“世萱,刚才情急之下,只能这样解释,才能说服叔父。”
明明误会了很多次、失望了很多次,可如今再听到他这样的解释,心里却仍是酸楚。似是这心中暗长的情愫,又再一次被他轻易揉碎。
他的背后,是我黯淡下去的眼眸,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再回过头看我。
一路的相对沉默,直至晌午时分,马车才疾驰出深林,沿着山中逶迤狭窄的小路绕下了山。
萧赫坐回到了我身侧,单手侧托着脸庞,双眼微闭,神情疲惫,我静静地望着他,没有多言。
“老谢。”他低声地叫了一声。
老谢应声回道:“是,少爷。”
“还有多久能到萧府?”萧赫疲惫地询问道。
“不消一个时辰。”
萧赫轻声应了句“噢”,之后便不再说话,我坐在他身侧望向窗外,横山远翠,两侧树木郁葱茂盛,苍天可擎,遮住了晌午时分的烈阳。
“世萱。”萧赫打破了良久地沉默,说道,“出了这山,前方山麓驿站有去辽宁的车马,便放你下来。”
我错愕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他问道:“你这是何意?”
“你跟着我,总归会有危险,我不能害了你的性命。”萧赫执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