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就看这城内究竟能容纳多少人了。”这一刻邵骚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笑。两个人就像是老奸巨猾的两只老狐狸。就在此时,武臣从行辕中缓缓的走了出来,在二人的身后悄然说道:“何事,竟令两位如此兴奋,可能说与寡人听听——”他的嘴角虽然带着淡淡的笑,但那脸上却明显的没有多少喜色。反倒是有一些阴冷的意思。“启禀君上,大事已成一半,今夜只需等着好消息便是。”那身后,陈馀嬉笑着回答道。“是吗?大军尽数归营休整,不见将军前去布置任何攻城的事宜,难不成那些守军还能亲自将城门打开不成?”武臣的话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任。但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邵骚便走前一步,神情严禁的在武臣耳边说了什么,在这之后,二人亦是相视一笑。“好啊,如此甚好——”安静的行辕外,顿时就传来了武臣那兴奋的呼喊声。……入夜后的蓟城是沉寂在一片哀伤之中的,大多数百姓的流离失所,亲离子散,使得这座城池弥漫着压抑的气息。但好在城中百姓的热情安慰,使得这些人的内心感到宽慰不少。城楼上,赵敛那锐利的目光在城内城外不断的扫视着。没了战事,这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变的异常安静、沉寂。一直到了深夜,赵军都不曾再有过进攻的动向,甚至那营地里升腾着淡淡的炊烟,似乎是在煮夜宵。可若是距离再近点,想必赵敛绝对不会这般的想,因为此时的赵军正在围拢着火堆庆祝、欢呼雀跃。那一张张的笑脸,已经使得这里没了战场的气氛。城中大部分的兵卒也已经陆续入睡,只有负责交替守城的四队兵卒还在城楼上依偎着,守护着整座城池的安全。深夜,丑时末,便是后世的凌晨三点。赵军营地里的火光渐渐消失。黑夜中,一列列兵卒整齐的列队,在陈馀的带领下偃旗息鼓,悄悄的朝着蓟城靠拢。于此同时,蓟城的那些难民之中,分在不同角落的几队人在打着一些手势,朝着蓟城南门缓缓的靠拢。粗略的看去,这些队伍之中,竟是有二三百人且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南城门的内门处,四个青壮男子神色匆忙,带着尴尬的笑靠近两个守卫的兵卒:“这位兵士,在下家母旧伤复发,想问下,哪里有医士?”“这个时候旧伤复发?”那兵卒无奈的叹了一句。“是啊,您看要麻烦您了。”没有理会这青壮说的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也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几个青壮是不是有什么异样。那兵卒侧过身子朝着城看了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那问话的青壮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把短剑,电光火石之间,那青壮已是将短剑顶在那兵卒的脖子上,猛然刺入。随着一抹血红的溅射,另外一边的那个守卫兵卒也被其余的人给牢牢制住。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他便同样是身首异处。“快,你们两人换上衣服,就守在此地。我们想办法去其他地方看看。”一人看了看四周,急切的说着。……天际一朵乌云遮蔽了苍白的月光。整个大地都变得更加昏暗。“想什么呢,看你愣了半天。”一个守城小兵,静静的看向了身边那看着城内,发呆的同伴。“你说,这些达官贵人,为何非要打打杀杀的,最终不过是牵连了百姓——”话落,那口中一声轻叹,眼角的余光中哀伤流转:“真是想不明白,他们不愁吃、不差喝,美人在怀,怎就能如此残忍——”“想不明白就不想呗,”那刚才问话的小兵淡淡的说了句,“蓟公对我们好,我就为蓟公卖命,有时候想想,管那么多干嘛,他们要打,我们总不能软了。”是啊,人都骑在自己头上了,自己等人能软了吗?那是男人吗?那忧郁男子的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亮光,收起那一丝忧虑,他看向了城外。一口淡淡的雾气自口中吞吐,那双透露着精光的眼睛陡然凝聚;“那,那是什么?”他猛然惊讶的长大了嘴。顺着他伸手指去的方向,另一个兵卒也在此时睁大眼睛看了过去。那手指的尽头处,一片片黝亮的光芒淡淡的映射着,层层兵甲。“那是,是敌军,是敌军。”他猛然转身咆哮道:“敌袭,敌袭啊——”那尖锐的话音瞬间传遍每一个角落,原本昏黑安静的城墙上瞬间就变得吵杂起来。一个个火把在黑夜中竖起,照亮了那一张张疲惫却充斥着怒火与战意的面孔。也就在此时,原本安静的城外响起了隆隆的战鼓声,一万余赵军在这黑夜之中整装待发。随着陈馀的剑尖所指,赵军便犹如发现了食物的蚂蚁,朝着城池疯狂奔涌。城楼上,赵敛开始指挥着守城兵卒防守反击,不过此时的城中,有利的弩箭已经所剩不多,只剩下区区万支,为此赵敛不得不下令往赵军密集之处进行少量弩箭的发射。带赵军靠近,冲城楼上仍下来的礌石将一个个赵军的脑袋犹如西瓜一般一一敲碎,脑浆与血混杂在一起,绽放着血色的花朵。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是血腥味弥漫,血水开始顺着城墙根部奔涌,渐渐的汇聚成一条黝亮的血河。随着战事的加剧,城中的大多数兵卒与青壮都上了城墙加入了这场战斗。赵军也似乎是铁了心的“不破此城宁可粉身碎骨一般”,一个个的疯狂的顺着云梯攀爬。倒是城门外,本该有的撞击队伍竟是一个不见。城内留守城门的守军,在此刻成了最闲置的一部分兵卒。“这位兄弟,城上战事吃紧,你们且上去助力,此处是东门,赵军由南门进攻,这里由我们三人看着足以。”气氛压抑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