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唯,足可见女帝对她的信任。那么身为天子近臣,她理应处理好一切,让女帝没有后顾之忧。
“微臣绝不负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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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下起了第一场春雨。
雨丝细密如烟如云,浸润着大街小巷的屋檐青瓦,染深了脚下青石板的颜色,空气中弥散着一阵湿漉漉的青苔味。
这样的小雨绵绵,丝毫没有妨碍盛京百姓的日常出行。靠近王城的东市上,行人依旧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从上往下看,油纸伞几乎在半空中连成了一片。
“哒哒哒——”
一辆并不起眼的藏蓝色釉顶马车从东市穿过,因着行人多的缘故,行进的速度极为缓慢。马夫吆喝了几声,听着不太像大颜的口音,这才引人多看了几眼。
然而直到看着那马车缓缓拐进了“王街”,交头接耳的人才更加多了起来。
那可不是寻常人随意出入的地方。
“王街”位于东市和宫城之间,十年前也是王城的一部分。而后来王城新建了宫殿,迁走了一部分,这一处就腾了出来,被赐给那些位高权重又得圣宠的王公大臣。
因毗邻王宫,边上又都是王族贵胄的府邸,这条街便被百姓称为“王街”。
王街上也不乏商户,但能在此处开起来的酒肆茶坊,大多都有些背景,而聚饮清谈的客人也都非富即贵。
“哈哈哈哈哈哈哈世子爷,你可没万万想到吧。这就快嫁进门的世子妃,竟然被皇上给抢进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醉蓬莱二楼雅间里,传来肆无忌惮的奚笑声。
“我说宁翊,你这未婚妻心气真够高的,据说她可是主动去面见的皇上。为了不嫁给你这个纨绔,人宁愿在鸾台那种地方待着。”
“哎,皇上是不是已经给你们宣平侯府施压,让你们把这门婚事给退了?皇上到底存的什么心啊?”
面对一众狐朋狗友的调笑,宁翊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攥着茶盏的手也死死收紧,就像在掐谁的脖子似的。
“我本来也不想娶她!现在退了婚正好!”
“话是这么说……可世子爷,你不想娶她是一回事。她宁愿进宫侍君都不想嫁你……这可就又是另一回事啦。”
说话的人朝宁翊挤眉弄眼,话里又带了些不可说的暧昧。而同桌的人也都心照不宣地嘻嘻哈哈起来,明显就是一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样子。
宁翊怒不可遏,直接将手里的茶盏砸碎在了地上,不顾前来拉扯的人,转身拂袖而去。
他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能忍到这个时候已属难得。都怪那个该死的方以唯,竟然折腾出这么一场闹剧,闹得整个盛京城人尽皆知,都在笑话他宁翊。和他玩得好的世家公子更是一见面就要奚落他几句!
更何况,方以唯如今身在鸾台,沦为以色侍君的“颜官”一流不说,还每日都和那些“男宠”共处一堂。虽然方以唯已经是他的前未婚妻,但京中传起流言来难免还是会将他们两人一并提起……
宁翊觉得自己尚未成婚,脑袋上却莫名已是一片青青草原。
“哎,宁翊你等等,”楚霄从楼上疾步追了下来,见宁翊还没走,赶紧过来拉他,“大家都是开玩笑的,你竟真生气了。”
宁翊黑脸,甩开他的手,“开玩笑?亏我还把你们当兄弟,一个个落井下石……”
“好好好,是我们错了。”
两人正在拉扯,就见一辆藏蓝色釉顶马车从醉蓬莱门前经过,因这马车实在是太不起眼,不像平常出入王街那种达官贵人会坐的车,宁翊和楚霄才不约而同盯了它好一阵子,知道它远远地在一处府邸前停了下来。
“那不是……从前的奕王府吗?”
宁翊皱了皱眉。
永初帝刚即位时,因太过年幼,便由奕王摄政。奕王大权在握,又深得女帝器重和信任,因此奕王府当年也是煊赫一时。只是两年前,奕王获罪,奕王府已经被查封了,怎么还会有人触这个霉头?
楚霄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会,“奕王府……哎我想起来了!听说大晋给咱们皇上送来了一位辅臣,说是有经世之才济世之学。皇上虽还未封他什么官职,但却已经下旨将原先的奕王府赐给他做府邸了!”
哪怕不懂朝政,宁翊也有些惊了,“还有这种事?”
楚霄摊了摊手,压低声音说,“大晋如今就是随便丢来一个人,咱们陛下都只能供着……算了算了,左右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他又扯着宁翊往楼上走,“走走走,你跟我回去。”
宁翊嘴上虽还骂了几句,但倒是没再甩开他。上楼前,他又朝奕王府那头看了一眼,也没有细看,只隐约瞧见一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后,他便跟着楚霄转身回了楼上。
王府,准确的说是谢宅门前。从前奕王府的牌匾,如今已换成了御笔亲书的谢宅二字。
谢逐身着月白色云锦长衫,袖口领口皆以银线密密地绣着回字符,长发只是高高束起,并未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