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有声当知莫思祁醒来便会询问查尽去向,但也觉隐瞒也无意义,便轻声说道:“他已然起程进京了。”
莫思祁闻言不由神色微变,一把掀开了盖在身上的那两件斗篷,起身便想要追去,却被莫有声一把拉住:“他昨夜便已离开,如今你又何处去寻他?”
莫思祁此时已然急愤难当,嘴中念叨:“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莫有声听得莫思祁说着说着已然流泪,不由心中不忍,便对她说道:“你要理解尽儿,他也是为你着想,不想再牵累于你。”
“牵累于我?”莫思祁边哭边说,显然更有些怒了,“只怕他是觉得我太累赘吧,几个星垂门的杀手都对付不了,怎么与他一同进退?”
莫有声显然也知莫思祁说的都是些气话,但也要为查尽辩护几句:“你万不可这么去想,你难不成还不了解他吗?你这般受伤,他所受的痛自也不会比爹少。”
“所以……”说道此处,莫思祁不由又把目光转到了莫有声处,说道,“所以你是逼他走的是不是?所以你是怕他拖累我是不是?”
莫有声也自知莫思祁的心性,便也没有多作解释,如今二人的情感方才有所回升,若再争吵岂不白费,不由放缓语气说道:“无论是谁,你要明白,大家都是关心你保护你的,大家都不希望看到你有事你明白吗?”见莫思祁没有回答,只是一味挣扎,莫有声便继续说道,“你要知道,他最大的希望不就是能了无牵挂地与你共度余生吗?”
莫思祁自也是明白的,甚至自己心中所望也正是如此,但此刻查尽不辞而别,自己心中又岂能平复,挣扎半天,不由觉得又胸闷气喘,双脚一软,跪倒在地,莫有声见状忙上前将手掌放于莫思祁后背,注入真气助其平复:“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是先行养好。”
而莫思祁跪在地上,眼泪不止,脑海当中满是自己与查尽这么些年所相处的情形,想到他们之间的誓言,不由得对天大吼道:“查尽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说好了永不分开,你竟又一次不守信用!”
怒吼一声,莫思祁方觉心中稍安,便又没了声响,莫有声见她如此,便继续安慰道:“祁儿,爹明白你与尽儿之间的情义,他确实也是个值得托付之人,可是如今,他最关键的便是要卸下自己身上的担子,毕竟他已经背负得太多、太久了。”
而莫思祁此刻依然泪眼婆娑,嘴中念叨:“我自然也是知道,只是我想帮他分担一些而已。”
莫有声微微点头,又长叹一声,说道:“自是如此,你就更应该让他毫无顾忌地去放手一搏。”
莫思祁闻言,眼泪虽没有止住,却抽泣声渐渐弱下,心中的情绪慢慢平复,又过一阵,不由点了点头,说道:“纵使这般,我自也明白,但是他竟又一次违背对我的承诺,我便不能轻饶于他。”
莫有声见莫思祁心情平复,又说一些小女孩的气话,这才安下心来,对她说道:“那是自然,他叫你伤心难过,爹以后自也不会轻饶他。”
经过幽笙坊一事,莫思祁自然也开始有些理解自己父亲这么些年来的痛楚,毕竟父女之情,自己又从小由父亲带大,此刻当真把自己的父亲当成了自己最坚实的倚靠,听闻此言,不由转而微笑,对着莫有声说道:“爹,对不起。”
莫有声闻言,也转而为笑,这么些年,好似第一次对着自己女儿微笑:“说这些干什么。”
只见莫思祁摇摇头说道:“我说的是这么些年一直与您作对,顶撞您,却不理解您的苦衷,对不起。”
莫有声闻言,心中自是喜忧参半,但如今终得女儿原谅,便是自知不能落泪,只是勉强保持住那抹微笑,扶莫思祁起身,说道:“那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