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的哭泣令他的心脏被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攥住。
黑眼圈、苍白的脸色还有干裂的嘴唇,憔悴在这张英俊的脸上留下如此清晰的痕迹,几乎要将他彻底摧毁。
“阿淮,我没有爸爸了。”
烟雾缭绕的灵堂里,地上散着些燃尽的烟头,一线樱色的光将封闭的黑暗劈开,而他们坐在光无法找到的角落,喁喁哝哝地说着悄悄话。
“昨天晚上我梦到他了,他推开那扇门走进来,坐在我的床头问我零花钱够不够用,学校里有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事,最近有没有跟人打架。他摸了摸我的头,说我比你大那么多,是哥哥,要照顾好你,别让你难过……真好笑,我过十五岁以后他就再没有跟我这么亲近了。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肉麻,我哪天没有照顾好你,他笑了笑,喊我小混蛋,他上辈子欠的债,说我要是这么不想看到他的话他就走了,我想叫他不要走,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这么看着他渐渐走远……我睁开眼睛,发现他的遗照就摆在这里,他不会再回来了,他是来和我道别的……”
他情不自禁想要拥抱这个少年,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这个人的身躯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向一个成熟男人的范畴靠拢,不像他刚刚完成了从幼童到少年的蜕变,摸上去浑身都是嶙峋的骨头。
过了很久,湿热的痕迹透过单薄的衣料渗了进来,烫得他打了个哆嗦,那一块皮肤都如同燃烧起来。
他们一直这样拥抱着,黯淡的日光慢慢褪色,然后是冷到骨子里的月亮,两种截然不同的亮光在地板那条缝上蹀躞流连,周而复始地变换着。
这个人的身体上有很淡的烟味。他平时是很讨厌抽烟的一个人,公司里有个董事身上有很重的烟味,所以需要和他打交道的时候他都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唯独今天,这气味让他觉得很温暖很安全,都到了不愿松开的地步。
——无法相见的这么多年里,你过得好吗?
——我一直都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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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点,再快点,妈的怎么偏偏就出了这种事。”
接到罗弈电话那会温志诚正跟新把到的小模特厮混,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以后简直魂都要被吓飞——自己的得力助手光天化日下被人赤裸裸地谋杀不说,车上居然还坐着罗弈那个漂亮得过分的年轻心腹,现在两人一起被送进医院还不知道是生是死。怪不得刚才尹源疯了一样打他的电话,他真是肠子悔青,忙推开怀里的温香软玉提起裤子朝这边赶,恨不得穿回之前打死那个挂电话设拒接的自己。
要是罗弈的人在他这边出了事他真是哭都没地哭。
“老板,到……到了。”
待他经历了堵车、红绿灯等一系列客观因素的阻拦,匆忙赶忙到医院,罗弈和他的人到了估计都有一两个钟头,一群黑衣保镖在待客室里一字排开,气压低得吓人。
他快速地把在场所有人巡视了一圈,看到了打着绷带的助理尹源,看到了正在那喝茶的罗弈,唯独没看到事故的另一个主角,“易经理呢……?”天知道说这话时他脑补了多少血淋淋的场景,连带着说话声都打颤。
罗弈抬起头,像刚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个人,“还没醒,我让费川在那边陪他,一点小伤就不劳温总挂念了。”
躺着,没醒……温志诚脸色最后那点血色也没了,两股战战,就差没当场尿出来。
罗弈这个人有多狠他是听过的——当年害死罗冠英的凶手没一个讨到过好,尤其是那个易昇,他听到的传言是全家一个活口不留。易昇,易淮……他隐约觉得自己参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但又立刻否定了这一念头。
天底下姓易的那么多,这两人大概只是凑巧同姓罢了。
“那么害怕做什么?”罗弈仔细地将他观察一番,恍然大悟地感叹道,“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脑震荡,医生开了点安神镇定的药,睡着了而已。”
温志诚大松一口气,紧接着冒出来的就是愤恨:一定让他选的话,他宁可躺着的是自己的助理尹源。
他狠狠地瞪了聂郗成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尹源,你好好跟罗总说清楚易经理怎么在你车上,我发誓我没想要害他啊。”
或许是他的错觉,尹源此时给他的感觉跟早上出门那会完全不一样,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如无的戾气。
“说话啊!”他扬高了声调,就差没抬脚踹人了,“你是哑巴吗?我让你说话……”
之前还冷眼旁观的罗弈比了个手势,“等一下温总,让其他人出去,就留你和他。”
他的目光是朝着温志诚去的,温志诚冷不丁对上,近乎本能地打了个寒噤。
“这……”这些人都是来保护我的。
“温总信不过我?”
这话着实诛心,温志诚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是不是,怎么会呢,罗总怎么会害我。”
不知是他说的哪句话逗笑了罗弈,那不笑时总显得有些刻薄的嘴唇弯起来。
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