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重瞳……
韩卿眼眸微眯。
这时，那汉子回过神来，“这……这可是你自己冲上来的啊！可……可不能怨我！”
小韩昭听到气急了，当下想直接冲上去咬下他几口肉，可却被身后的韩卿给拽住了。
韩卿看了那汉子一眼。只一眼，那汉子便直觉闭了嘴。
“你说他是奴隶？”
冷然的质疑声让那汉子下意识有些势弱，“是、是啊。”愣了下，他也注意到了自己怯弱的声音，皱了皱眉，又说，“他是我两个月前从苏城的奴隶商那里买来的。”
那个汉子的气势又回来了，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潜意识里想给韩卿解释清楚。
“苏城的奴隶商说，他是杀人犯，本来是要被判死刑的，但想着他年纪小，就免除了死刑，判为最下等的奴隶。”
“我老板最初看到他的时候，他全身都是伤，舌头还被搅烂了，但念在五官还长得好，就低价将他买了来，想着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可他那双不详的眼睛啊，让很多买家都不愿意买回家。”
听到这里，韩卿挑眉，“你老板买他的时候不就是看上了他的脸吗？怎么会没注意到他的眼睛？你这，说不通啊。”
四下围着看热闹的人们被这一问一答挑起了兴致，早已忘记了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可韩卿却注意到，那本是平静淡然的少年，眼里竟闪过一丝愤恨。
那汉子苦笑，那手里拎着的棒子也从右手换到了左手，“谁说不是呢，只是我老板想着或许有异族或者爱好特别的大买主能看上他呢？”
说着，又是一个自认倒霉的表情，“谁知这临城的大买主们都是些比较信鬼神的，一时竟拖了两个多月都没卖出去，反而是赔了好些银子治他的伤。”
那汉子一边说一边见大伙竟是这般认真的听他讲，心里不由一阵莫名的得意，当下竟直接弓下腰撩起了江锦川的头发。
江锦川竟没躲，露出了他那灰白色的异瞳。
周围一见那瞳色立即掀起一阵喧哗。
异色眼瞳一直以来都被视为不吉的象征。或许流言止于智者，可在这交通不便的古代，大多数人还是相信着这番言论。人都是对危险避而远之的，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们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所以在大多人都信的情况下，那些剩下的少数不怎么信的人，就算是为了保险起见，也会对这类“异人”敬而远之。
他们不会去想，那个被他们集体所排斥所厌恶的那个人，在面对这样被强行孤立的境地时，心灵是否会受到伤害。
因为对他们而言，除非是事情真的遭遇到了他们的头上，否则他们永远都学不会感同身受与包容这两个名词。
江锦川看着那些人，那些本是对他露出同情之色的人们，此时在看见他那不详之眼时又对他露出那般的厌恶之色。
他没闪躲也没失落，只是面带嘲弄。
他嘲弄那些心底自称善良的人，嘲弄他们那些身带善良的名词却又冷漠无情的人，也嘲弄自己。
太可笑了。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中的每一个人，没有例外的，都是闪躲避讳的目光。
直到，那双眼底泛着浅浅黛色的眸子……
“看吧，这般不详的眼睛，我当初还劝我们老板不要买来着，这不，可不就是带来了不详吗？搞的我们老板这段时间的生意都不怎么好了……”
那汉子继续满嘴胡扯着，人们脸上的厌恶之色也十分配合的跟着他更上了一个层次。
只有韩卿与江锦川还相互对视着，彼此眼中都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深思。
“这不详之眼就不该买回来，买回来也是亏本的买卖，要我啊，宁愿白送别人也不愿多留在身边一天……”
“那送给我吧。”依旧是那清亮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威压。
“留在身边就是个祸害……”那汉子还沉浸在自己的游说中，猛地听到韩卿的话，自己那还在嘴里的话也没控制住说了出来，刹都刹不住。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汉子立马露出一个憨笑，有些没有底气的说，“什么就送给你啊？”
“你刚才不是说宁愿白送别人吗？我说，送给我。”韩卿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这，”那汉子脑子打懵，“这咋就白送你了啊？”
“你自己说的啊，愿意白送的。没毛病。”韩卿呲着一口白牙。
“嘿，你这个丫头……”汉子气急，可这会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韩卿打断了。
“你就是说的白送。”
汉子捂脸，脑壳疼。
这哪里来的臭丫头片子，会不会做人处事啊？老子这就是当场面随口一说，有点脑子的现在也就连声附和了了事儿。咋你就这么特殊？非揪着让我白送了？
阿姊护你一世（十三）
韩卿嗤笑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