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顾着跟苏念说话,正煮着的汤快要溢出来,还好男人反应及时,伸手迅速将火关小,然而即便是这样,那些滚烫的汤汁还是有一些撒到了他的手上。
水龙头被打开,哗啦啦的凉水倾泻而下,男人的手背上,被烫过的地方红成一片。
苏念看着这样的容廷,微微的愣了神。
男人的手很粗糙,由于常年训练,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却修长笔直,骨节分明,即便是有些伤口,也丝毫不影响美观。
冲洗完毕,容廷睨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去拿抹布擦手,苏念下意识的跟过去。
找医药箱,包扎,动作一气呵成。
沉默。
两人似乎很少交流,少到,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流。
“今天还去医院?”
正在整理医药箱的手顿了下,苏念并未抬头,低低了应了一句,“嗯。”
“好,那吃完饭我送你。”
整理完毕,容廷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去牵苏念,苏念想躲,却在瞥见他另一只手背上的纱布时,硬是没动。
他牵着她,坐上餐桌。
就像在普林斯顿那次一样,容廷悉心的给她递上餐具,再盛满汤,送到她的面前,细心叮嘱:“小心烫。”
这些动作他做过无数次,她也看过无数次。
小心翼翼的,耐心温柔的,对着简苏的,容廷。
也是苏念做梦都想抢过来的容廷。
可是现在,她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容廷,你不用这样。”
“什么?”容廷抬头,不解的看向她。
“简苏的服装展。”苏念提醒,“我不会同意的。”
容廷神色一愣。
空气突然安静。
耳边是男人的呼吸,滚烫的热气,喷薄而又克制。
苏念始终没有抬头,容廷的脾气,她向来熟悉。
“苏念,这件事……”
然而,容廷的话还未说完,余光瞄到餐桌上的一本支票簿,最上面的那张支票,落款处赫然签着苏念的名字。
“三千万。”苏念顺着容廷的目光看过去,倏然笑了,“容廷,这些钱,应该够支付简苏服装展场地的费用。”
苏念的声音极淡,也轻,像是空气中的水分,一点一点的蒸发,他没由来的一阵慌乱,抓不住,什么都抓不住。
“可是……”苏念又笑,接着当着他的面,撕下那张支票,“这些钱我就是捐到巴黎,也不会给你的简苏。”
她一早就准备好支票,故意摆放在这个位置,精心想过的台词。
容廷明白,她在挑衅自己。
并且,成功了。
r19:根芽
两人不欢而散。
苏念几乎是逃着离开公寓的,她离开时,脚底直发软,跌跌撞撞着扶着墙,步履蹒跚。
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苏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砰砰跳动的心脏,滚烫而又鲜活。
结婚三年,她向来熟悉容廷的脾气。
她明白,这一次,即便真的刺激到了容廷,也不过是伤人先伤己。
苏景山醒过来几次,又睡了过去。
长期以来,一直忙于公司事务,他实在太需要休息了。
这天,苏念替苏景山量过体温,正打算去换水,却在门外遇见了简苏。
简苏咧嘴一笑,脸蛋漾出两个酒窝,亲切道:“念念,实在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忙,现在才过来看伯父。”
“没关系。”苏念出门,顺手扣上门把,“我爸已经睡了,不方便见客。”
走廊上,苏念低着嗓子,她的声音很淡,语气之中,几分疏离。
“哦……这样啊。”
简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沉默半晌。
简苏叹了口气,切入正题,“念念,有时间么?我们聊聊。”
苏念抬头,还未开口,只听简苏又道:“妈找过我了,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跟你说清楚。”
天气逐渐回暖,医院人造湖的中心有一座小小的湖心亭,亭子四周爬满绿色的藤蔓,毛茸茸的,上面开着五颜六色的花,细细碎碎的一大片,是春意。
这座亭子的设计实在巧妙,湖的中心,四周都是水,哪里来的土壤,滋养这么好看的花?
隔着湖,苏念望着那些斑斓的碎花,不禁入了迷。
她生来对色彩极为敏感。
色彩斑斓,不是五彩缤纷。
五彩缤纷是彩虹的美,一根一根的,七种颜色融合,通透清澈,却也分明,夺人眼球。
相比之下,色彩斑斓,偏安一隅的花草,总是更显无辜,即便好看,也不耀眼。
“念念?”
简苏试探的喊了好几声,苏念才回过神,歉意的勾了勾嘴角,“简苏姐,什么事?”
望了眼苏念的脸色,简苏试探的开口,“听妈说……这三年,你和容大哥的感情不好?”
闻言,苏念的笑容瞬间消失。
良久,苏念道:“简苏姐,说起来,我应该算你嫂子。”
简苏妈妈自然就是容廷的妈妈,自苏念和容廷结婚之后,苏念跟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