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意挽个髻, 正读着手中一卷书, 见到黛玉进来,倒也不挪动, 只微笑道:
“你来了, 倒是让你急急跑一趟, 可有什么缺的, 只管与莫邪说。”
莫邪正是刚才给黛玉引路的宫女,她搬了个脚踏放在柳皇后的塌边, 示意黛玉往那边坐下。
“可知本宫为何急急叫你进宫来?”柳皇后放了书, 将桌上一只小巧的手炉递给黛玉。
黛玉接了手炉,欲将她往皇后的毯子里掖。
“这是给你暖手的, 我自有我的!”柳皇后笑得有些促狭,如今身上好了许多,气色也没那么苍白,这一笑倒是显得人都明媚了不少。
柳皇后拿起另一个手炉, 将手放到上面暖了暖, “刚刚那泰宁宫才传了道旨意出去——如今你那表姐正住在那边。本宫也没什么法子,这皇宫虽深,但好歹也是一道壁垒, 对付那些手伸得有些长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多谢娘娘回护!”黛玉这便要向柳皇后行大礼,这元春的旨意多半是可惜那园子今后要被封存,要宝玉和姊妹们都搬到哪园子里住的。
可如今的宝玉和黛玉,且中间又分别了这么些年,并不是当年的年纪了,如何能不避嫌,这元春这一片好意,真是阴险得很啊!
“哪里用得着这般,这是应该的。”柳皇后连忙将黛玉扶起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本宫又得了几本奇书,这便与你看看。”
话毕,柳皇后便拉了黛玉,欢欢喜喜去看自己新得的书去了。
却说寿安宫这边,如今才是正月底,这太后早就不在沁源纳凉了,才入了秋便迁回了寿安宫。这太后如今虽然不理诸事,以养生为主,可不代表她就瞎了眼睛,聋了耳朵;当初她无子无女,照样把一干妃嫔弹压得死死的,如今只要她想知道的自然能知道,于是就在黛玉进宫后不久,这贤德妃传下口谕让家中姊妹入大观园,以及柳皇后急召黛玉入宫两桩事,王太后都知晓了。
“阿古,哀家还是将你派去吧!镇一镇那些牛鬼蛇神也是好的。”太后放下手中的手炉,对在一旁添香的古嬷嬷道。
“娘娘,怎的你也这样……”古嬷嬷有些无奈,先时太后问过十一殿下的意见,想把自己派到黛玉身边服侍,可十一殿下却说古嬷嬷终日板着脸,怕去了之后反让黛玉不自在。且太后断然将此人派到黛玉身边,却不知有心之人会怎么想,反而会招来不少事,太后这才作罢。
只是如今才消停了多久,却又有人作妖了。
“就这么定了,待此次承安回去,你就同她去吧!免得终日在这宫中,也当真无趣!”太后不可置否,做了决定。
却说黛玉入宫的第三日,正好是正月三十,因为皇后身子不好,所以如今后宫之主,也只初一,十五,或是当月最后一日,诸位妃嫔才有来凤仪宫晨昏定省一说。
柳皇后挑了件华贵衣裳,由着侍女给自己输了个髻,带上快压断脖子的九尾凤钗,画好了精致的妆容。她去到凤仪宫主殿之时,妃嫔们都齐聚了,这皇后虽然不理事,当时明帝虽说曾是庶子,如今得了大位越发注重嫡庶之分了,是以若是有谁敢触皇后的眉头,今上的责罚肯定比皇后娘娘的责罚还重,所以妃嫔们就算心中不服,面上也不敢错了半分礼仪。
柳皇后在凤椅上坐定,这凤椅的放置和殿上的龙椅有些类似,专门修了一个高台,是以这柳皇后坐在此处,看着阶下的诸位妃嫔,到有些俯瞰众生之感。
她瞧着下首那些故作乖顺的脸嘴,心中生出几分快意,如今这天开始回暖,自己的身子渐愈,倒不如仿着旧例,三日一会;想来阶下诸人,因得自己无子,不晓得有几人生出了将她拉下这后位的心思,又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咒她鸠占鹊巢,只求她早死。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皇后,那些人再怎么眼红,也只能憋着!
待众妃嫔规规矩矩行礼之后,柳皇后也十分和蔼可亲的让诸妃平身,赐座赐茶。
“那?可是何美人?”柳皇后眯了眯眼,看着自己左侧倒数第三把椅子上的人问道。
“正是妾下。”那人起身行礼道。
“本宫不是说了要以皇嗣为重,免了你晨昏定省吗?这大冷天的,何苦来,不必多礼,快快坐下吧!”柳皇后道,虽然她不能生养,倒也希望后宫人丁兴旺些,毕竟人越多越乱得起来。
“是,”何美人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还不忘抚了抚自己有些显怀的肚子,这位何美人已是有孕五月了,只是她先时身量就瘦小,如今衣物又厚实,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来,虽然皇后宽仁,她有孕头三个月的时候也不敢挪动太多,可如今这何美人一切尚好,再不来凤仪宫,何美人也怕今上责备她不敬嫡妻。
“今儿贤妃姐姐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可是哪里不适?”坐在元春下首的景昭仪发话了,同为国公府出来的姑娘,景昭仪是大房嫡子的嫡女,明帝还未继位时她就入了王府,如今育有一子一女,却依然只是昭仪。可这半路杀出的贾元春,不过是荣国府二房家的姑娘,爹爹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