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过头顶,朝着京城方向,默默行了个叩拜大礼。今上的亲笔手谕,还有玉玺和凤印,只为了他的家事,林如海何德何能,是以对于今上不允他请辞一事,林如海也不甚在意了。
“玉儿,你瞧瞧,好生收着,今后哪怕为父一去,九泉之下也不必担心你被他人拿捏了。”林如海将这绢帛递给女儿,黛玉一看,原来是今上怜惜,特允了林如海的请求,写了手谕表明自己不会为黛玉指婚,亦允了黛玉可以不嫁。
黛玉看完,将这绢帛原样叠好,放进这匣子,心下松快不少,她如今读的书多了,也知些厉害关系,她也深怕那些贵人三两句话就给她定了终身,先时贾母是有把她配给宝玉的念头的,只是宫中那一位一表态,老祖宗也只能赞成金玉良缘。
“此次去送节礼的人回来了,还带了不少书信,这些是你外祖家那边写给为父的,你可要瞧瞧?”如今林如海再拿起那封让他恼怒的信,却是满脸的轻松。
照理说来,这些写给林如海的书信,黛玉作为小辈,是不能看的,只是如今既然林如海发下话来,黛玉倒也不推辞。
黛玉原先估摸着 ,这大约是老祖宗的信件,没准儿是在信中提了两个玉儿之事,故而爹爹才面色不虞。
只是拿过这信封一看,不曾想这封信居然是二舅舅贾政亲笔所书!他作为宝玉的父亲,居然在信中感念了一通妹妹贾敏,然后表示怜惜黛玉,想要促成她和宝玉的婚事。
怪不得!怪不得前世爹爹如此放心就把自己托付给了贾家!记得自己最后那段日子,紫鹃还伤感得很,若是之前早早定下亲事,黛玉也不至于流落到这种地步。谁又能想得到长辈之间居然早早就定下了此事,只是天知地知,而黛玉却被蒙在鼓里罢了。
难怪这位二舅舅可以涎皮赖脸占了荣禧堂那么些年,哪怕如今的贾政确实存着怜惜妹妹孤女,再加上贾母的推波助澜,确实是想成全宝玉和她的婚事。然而最后,他还是在这婚事之上出尔反尔了,且是在昧了林家万贯家财之后。
贾政,假正,果然是人如其名,伪君子一个!林如海看着女儿紧蹙的眉头,心中哂到。若不是他对贾家上了心,有意探听那边的消息,一无所知的他必定会觉得贾家当真仁义,感激涕零,可如今再看,这封信早已变了味了。
记得贾敏身前就常常暗中抱怨过几次,既然贾家那个宝玉天生异象,照理说来应该事事低调才是,不曾想贾家居然大张旗鼓的宣扬。得亏那宝玉就爱在女儿堆里厮混,不成大器,今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如今林如海再也不敢指望贾家半分,反倒是只想与贾家划清界限,只是亡妻终究是贾家的女儿,黛玉口中的老祖宗虽然昏聩了些,却也是实实在在疼爱。
林如海并不知自家女儿已是再世为人,对贾家的那些腌臜事一清二楚,他如今最忧虑的就是自家女儿舍不下那些情分,到时候若是贾母哭上一哭,玉儿就会心软应下些什么。
他也不晓得女儿对宝玉是个什么态度,虽然黛玉年龄尚幼,但是去了那边这么些年,与宝玉青梅竹马,会不会怪罪自己不应下这门亲事?
“居然是二舅舅”黛玉啧啧称奇到,“这府中虽然多是琏二嫂子理事,其实二舅母才是掌事之人,玉儿原以为这舅舅只会拘着宝玉读书,真没想到。”
“玉儿如何看?”林如海见黛玉的重点居然不是在信中提及的她和宝玉的亲事,反而是写信之人,心下大喜,看来黛玉对宝玉也没什么心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黛玉笑得讽刺,“我去了那边这么些年,竟不知这二舅舅与娘亲是如此兄妹情深?也不知二舅舅这般心思,有没有同二舅母说过?”
说白了她前世在贾府那么些时日,年节之时还是会见得到贾政之流的,因为是亲舅,所以倒也没有那么多避讳。她可不觉得贾政对自己的娘亲有多少感情,反而是那有些不着调的大舅舅,见了她的模样有几分肖似亡母,伤感过几次。
“爹爹,虽说作为小辈,不应论长辈们的是非,只是在爹爹面前,玉儿也并不敢隐瞒,二舅母并不怎么喜欢玉儿。”黛玉又道。
“那是自然,你母亲出嫁之前,似乎与她姑嫂不和。”林如海点点头,女儿都如此说了,这样一来,他更不会答应了,随即又问到,“先时桂姨娘之事,玉儿并不惊讶,莫不是早有此例?”
“琏二表哥历来如此。”黛玉有些艰难的点点头,“玉儿就算是长在后院,也难免听到些风声。”其实贾琏如今的各处拈花惹草行为,倒还没有几年后那么猖獗,不过黛玉可不介意把这些账一起算了,毕竟当初打点林家后事的,就是这位琏二表哥。
“为父心中有数,玉儿放心。”林如海微微一笑,指了指那边的匣子,“那些事姊妹们给你的信件和小玩意儿,拿去看看吧!”
黛玉取了那小红木匣子,将里面的信件一一读过,约莫都是姊妹们表达思念之情,尤其宝玉,说了自己又得了什么捣腾胭脂的好法子,待她回贾府之后便用这新法子给她做胭脂,又说希望她快些回来,姊妹们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