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秋心里担心杨琼的伤势,便无暇顾及其他,手下众人亦不敢擅自行动,只是将三人团团围困在中间。此时此刻,萧北游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怀抱着杨琼,几乎痛断肝肠,只是不住含泪道:“师兄!是阿北害了你!是阿北害了你!”
何晏之木然呆立着,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如梦如幻。萧北游转身愤恨地瞪着何晏之和沈碧秋,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猛然去夺何晏之手中的匕首,何晏之下意识一避,但行动间慢了半步,竟生生被萧北游夺了过去,手腕处亦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他也不觉得痛,只是喃喃道:“宫主,他怎样了?”
萧北游怒吼道:“你还有脸问!你们二人兄弟狼狈为奸,把师兄害得好苦!”他一手抱着杨琼,一手持着短忍,“也好!今天我要同你们决一死战,若杀不了你们这群狗贼,便引颈就死,与师兄魂归一处!”
沈碧秋冷冷道:“你自已要死便死,拉子修做甚么陪?他便是咽了气,我也要从阴曹地府将他的魂拉回来。”
萧北游大喝一声,正欲挥刀向前,却听杨琼在怀中低声唤道:“阿北……”
萧北游一个激灵,喜道:“师兄!”
杨琼半睁着眼,微弱说道:“你这呆子,有师兄在……哪里轮得到你引颈就死……”他喘息着,勉力说道,“你忘了……你我有歃血之盟……”
萧北游一怔:“师兄何意?”话音未落,只觉得手腕处一阵钻心刺痛,却是杨琼咬开了他腕间的经脉,低头吸着他的血。萧北游大骇,只觉得身体里的热量和内力如倾泻一般汩汩流出体外。
这场面太过惊悚,众人皆呆若木鸡般地看着,而杨琼惨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生气。片刻之后,杨琼挺身而立,竟已如常人一般,全不似方才气息奄奄的模样。萧北游捂着手腕踉跄晃了一步,面色微微有些发青,额间亦沁出少许冷汗。
杨琼看了萧北游一眼,缓声道:“阿北,无恙否?”
萧北游摇摇头:“无碍。”他颇有些惊讶地看着杨琼,“师兄,你的眼睛?!”
杨琼微微一笑,眸光流转,顾盼生姿,竟已重复光明:“阿北,你被关的这段时间,可是被丰城双鼠下过毒?”
萧北游摇摇头道:“这两个老贼用我的血做药引,用来炼药人,为了奇效,还让我喝过他们的血。”
杨琼了然:“那便是了。我本是中了楚天空的血毒才双目失明,真是天不亡我,因祸得福,我本以为复明无望,下半辈子定要生活在暗无天日中,想不到你的血中已经有了克制楚天空血毒的解药!”他呵呵地笑了起来,此刻,翩然玉立,笑靥生花,艳丽非常。
何晏之看地有些呆了,仿若又回到了昔日擎云山上恬静的岁月,一时之间,魂思迷茫,竟连杨琼已走到他面前都浑然未觉。
“宫主?”他有些喜出望外,“你……都好了么?”
杨琼的唇边衔着讽笑:“你是不是很是失望?”他冷冷的目光盯着何晏之,“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何晏之正色道:“宫主,我是何晏之,我并未曾骗过你。”
杨琼道:“那我问你,沈碧秋,是你何人?”
何晏之张了张口,竟不知如何从头说起,只是道:“我下山前,并不认得他……”
“他是你的兄长?”杨琼却打断了他的话,手指着沈碧秋,问何晏之道,“你说过,绝不会骗我。”
何晏之于是点头道:“不错,他确实是我的孪生哥哥,但是……”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讲完,左边脸颊便挨了杨琼狠狠一记耳光。何晏之能感觉到杨琼用了十足的力气,自己的左眼也肿了起来,几乎睁不开眼,他身体晃了晃,喉间一阵腥甜,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水,几乎站立不稳。
沈碧秋一把扶住他,面露关切之色:“弟弟,你可打紧。”
何晏之心中怒极,想挣开沈碧秋的怀抱,却被对方按住了脉门,一动也不能动。
杨琼仰天大笑,连声说了三声“好”,斜睨着眼睛看着周遭众人,朗声道:“尔等谁敢拦我?”众人正面面相觑,杨琼却一个箭步冲上前,身形如电,一招便掼倒了三名刀斧手。他瞬间抢过一把长剑,持剑在手,风姿隽秀,势若惊虹,冷笑着看着沈碧秋:“沈碧秋,你要留下我,也要有这个本事!”他将手中长剑抖了一抖,“今日杨琼要大开杀戒,遇鬼杀鬼,遇佛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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