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尊。”
田氏哪里相信,拍着大腿夸张地笑出来:“星哥儿,你可真能张口唬人,你才多大,府尊大老爷吃饱了撑得慌来搭理你一个毛头小子?”
展大伯原来自恃长房大家长身份,田氏徐氏两个妇人斗口的时候,他没怎么说话,这时出面训斥道:“星哥儿,你娘真是把你惯坏了,对着长辈都敢满口扯谎,你娘俩性情孤拐,从前非要搬城里住,家里也依着你们了,现在看却不成,你再跟着你娘还不知学出什么坏来。二弟去得早,我做大伯的不能不管教你,你今天就跟我回去。”
他粗糙的手掌伸过来,居然直接就要抓展见星。
徐氏惊得厉声道:“别碰她!”
她要扑上去和展大伯拼命,展见星脚下未动,将母亲拦在身后,只眉头皱了一皱——展大伯常年做庄稼活的人,力气甚大,这一下抓在她的肩头,她骨头都发痛,但她忍住了不曾呼出来,凝冰般的眼神盯住展大伯,道:“大伯要带我走,可以,不过得去问一问代王府。”
展大伯力气一泄,脸色现出惊疑:“什么?”
展见星口齿清晰,一字字道:“蒙罗府尊青眼,将我选为代王府王孙伴读,年前罗府尊肯帮忙将我家被大伯和三叔抢走的财物要回来,为的就是这个缘故,与大伯母刚才泼我娘的脏水毫不相干。”
展大伯与田氏面面相觑,彼此目光都像见了鬼般——代王府?
代王府?!
他们住在乡下,消息远没那么灵通,之前衙役下乡去拉家什,说是奉了罗府尊之命,他们满心疑惑,又心痛非常,不敢与衙役相抗,只得任由到手的外财化成一场空。
但心里自然是不甘的,衙役霸道,几乎见什么拿什么,他们还倒赔了家什进去呢!
因此一天在家骂徐氏展见星八回,挨到现在,眼见没什么新动静,就又活动了心思,前来哨探哨探了。
展大伯敢伸手就抓展见星,一则是见徐氏态度羞愤,当是真没勾上府尊大老爷的福分,二则他是长辈,就是一时做错了什么,展见星一个侄儿还不只好受着,难道还敢对他怎么样不成?抓了这个小的,也就等于挟制住徐氏了,不怕她不听话。
不想,他张口攀出代王府来!
“星哥儿,你孩子家不懂得轻重,可别什么都往外胡说。”田氏声音都低下去一截,她不肯相信,但又不由地心虚,补了一句道,“再说,谁抢你家东西了,那不是你家出了事,你大伯正好进城,看你们这铺子大敞着,怕遭了贼,才替你先把东西收着了,都是一片好意。”
展大伯更精明些,愣过之后马上道:“你家出那事,不就是因为得罪了代王府?官司都打到衙门去了,就算后来把你们放了出来,这仇也是结下了,怎可能还要你去给王孙贵人当伴读。”
展见星冷道:“大伯若是不信,这就和我往代王府走一遭,如何?”
她的底气看上去太充足,展大伯和田氏不由又对看一眼,犹豫住了。
田氏勉强道:“星哥儿,你要么是说瞎话唬人,要么就是真疯了——那鬼门关也是人能去得的。”
却是越说音量越低,怕末尾一句叫谁听了去。
展见星道:“大伯和三叔只给我和娘留下四面墙壁,左右没了活路,不得不拼一拼罢了。我现做着二郡王那一房七爷的伴读,大伯,大伯母,你们若要跟我去代王府找人印证,现在就去,若不敢,就别总挡在这里了,我们还要做生意。”
她这话说得不算客气,更不恭敬,但她口声越硬,展大伯与田氏越是意识到她可能没撒谎——否则那时候怎么使得动罗府尊?现在又怎么敢一点都不买他们的账?
田氏看看展见星,又看看徐氏,终于忍不住失声:“你们疯了?!”
这件事在徐氏心里始终是个隐忧,她听了气道:“还不都是你们逼的!”
连徐氏也是这么说,展大伯与田氏终于灭失了最后一丝侥幸。
这下两人的脸色已经不只是“像见鬼”了,而是真见了鬼般。
在一般百姓心中,代王府实在跟鬼门关无异,官字两张口再能压人,总还有个装样子的律法在,还能挣扎上两句,跟代王府则是连这一点点的道理都讲不起,好端端走路上,看你不顺眼就能敲死你,这种横祸,谁能不怕。
现在代王死了,可代王府那一大窝祸害还活蹦乱跳着呢。
田氏手里的小半个馒头都有点捏不住了,拉一把展大伯道:“他爹,我们走吧,还有事呢。”
展大伯也有点站不住,不过他惧怕里更生出恼火来:“简直是胡闹,我告诉你们,你们自己闯的祸,自己兜着,不许连累到家里来,听见没有?家里什么都不知道!”
声色严厉地说完,他又瞪了展见星一眼,才转头跟田氏走了。
头也不回,走得飞快。
……
展见星无语。
她虽有引虎拒狼的念头,也没想到代王府的名头这么好用。
不过徐氏的担心又被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