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告诉我里头究竟是什么缘故, 我也知道事一定不小。我这点官职,帮不了你什么,那就让能帮的人来帮好了。”
“我不知道你和九爷现在怎么样了, 就试一试——”他说着,咧了下嘴,“看来还怪管用的。”
展见星听得出他话音里的打趣以及一点别扭,无奈,只好笑了笑。她没想到把朱成钧拉到自己的困境里,但事已至此,心里毕竟是轻松了些。
“对了,九爷打算怎么做?”
展见星摇头:“我不知道, 他没说,只说有办法, 叫我不要轻举妄动。”
许异马上道:“那就等一等吧,你别着急。木诚如今确实不容易对付了,九爷要在京里还好说,不在了,打听消息动手什么的都不方便。那个木诚倒是好,天天都能往皇上耳朵里灌话,我看一天进七八遍谗言都保不准。整了你不算,御史参他,他居然连御史都能弄出去。皇上也怪, 偏愿意听他的,闹得大臣们都没什么法子,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好兆头。”
展见星默然,她知道缘故,因此不愿说朱英榕什么。可许异说得也没错,木诚的野心掩饰不住,已经出现了乱政的苗头,朱英榕心志不稳,再叫他拐带下去,恐怕要酿出一场大祸。
到那时,再干什么都晚了。
即便是如今,朱成钧离开了中枢,偏居大同,又还能想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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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
如今这座重镇最热闹的地块,就要数东关了,尤其每年寒风起时,一长串的瓦剌使臣队伍也就跟着来了。
虽热闹,一向也算太平,朱成钧闲来无事,常去马市上转悠,他不带什么仪仗,身后至多跟两三个护卫,时候长了,人都认得了他,有这么尊大佛时时镇场,谁又敢在明面上找不自在。
暗地里,另说。
边防对瓦剌敞开了一道口子,两边来往难免渐渐稠密,马市上交易的是官方许可的货物,如盐茶布匹等,行商守规矩就能加入。至于铁器弓箭等,虽属于官方严禁外流的禁品,不过既然有需求,而且是大量的来者不拒的需求,那一定有人肯冒着砍头的风险做。
是夜。
星稀,月也不明,弯钩似的,羞见人似地总藏到云后面。
这不是个好天气,但对于有些人来说,正中下怀。
邻近马市的一处院落的门悄悄打开了。
东关驿馆的一处后门也开了条缝。
夜黑风高,正合魑魅横行。
“带来了吗?”问话的声音有一点怪,重音的地方格外重,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异腔异调。
“三百张弓,两千支箭。一张不少,一支不缺。”
“什么,不是说好了五百,一下砍了两百,还叫不少?”
“爷,您体谅体谅,里外看管这么严,这三百张夹在布匹里好容易带了来,抓到都是杀头的罪。这回买卖顺了,才有下回,细水长流的,才稳当。”
“什么水?——算了,货呢?先弄进来。”
“就在后面,来,快抬进去。”
后门发出吱呀的轻响,被完全推开了,四个着短打的伙计模样的人埋头往里抬着沉重的布包。
一共六包,不多时抬完了。
里面的人在拆布包。
外面的人微微跺脚:“爷,您回头再看。放心,我们常在马市上来往,您又不是不认得,还能蒙了您不成?”
里面的人不放心,到底还是拆开了一个布包,堆积的箭矢在暗夜里闪过一丝锐光,那人又用手指去试了试,才满意地直起了身,道:“不错——”
“动手。”
七八丈外,有人低沉道出了两个字。
随着这一声,四下里陡然间跃出数十条悍然身影,向着驿馆后门直扑而去。
“什么人——!”
“你们想干什么——?!”
“快,快跑——啊!”
兵刃交击声划破了静夜长空,驿馆里有人惊醒,昏黄的灯盏三三两两地亮起来,等到驿丞提着盏灯笼跌撞跑来的时候,这里的搏斗已经结束了。
驿丞本来不敢上前,缩着半边身子藏在墙后,只见一地人仰马翻中,一支火把被点燃起来,照亮了一片方圆之地。同时也照出了,一张眉目英浓表情漠然的面孔。
马市与驿馆离得不远,驿丞认出了搅他清梦的这个领头者,顿时腿一软,扑通跪下,灯笼委顿在地:“王、王爷——卑下叩见王爷。”
朱成钧看他一眼,点了下头,便移开目光,去看他的护卫们抽出准备好的绳索捆人。
驿丞见他不是生气模样,也没要责问,胆子方大了些,爬起来,慢慢挨近:“王爷,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这些瓦剌人犯了事?——那几个又是什么人?”
他在发出了一连串疑问后,蓦然哑住,因为随着走近,他发现了被拆开的那个布包,看见了里面露出的密密麻麻的箭头,腿瞬间又是一软,又是想跪下去,又是惊得要跳起来:“这、这些人在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