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不但真挚,而且热烈,虽然他很显然没机会见到才降生的二皇子,但凭想象往二皇子身上堆砌了七八个好词,又赞美皇帝,因为皇帝新得了儿子也很高兴,把在京的官员按品级都发了奖励,许异得了一吊钱,他把那串钱拆开了,分了两个装到信封里,随信寄来给展见星与朱成钧,说是让他们也沾沾喜气。
展见星原还没注意,把信封倒一倒,真从里面倒出两枚成色崭新的铜钱来,她对着愣了片刻,沉重心情都消去了些,实在忍不住好笑——这叫什么事儿?
添丁固然是喜事,但许异一个还在观政的见习官员,欢喜成这样真是没头没脑的。
“他这是什么毛病?怎么每回皇上生儿子,他都这么激动?”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展见星一惊,才发现朱成钧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后,就着她的手里一起在看信。
“……”
他这一说,展见星想起来了,确实是,头一回听见皇上得子的时候,他们还在代王府里,那时候许异也很开心。
而这回,许异更高兴了,看他这劲头,身边人都不足以分享他的喜悦,竟是千里迢迢写了信还捎了钱来才足意。
她把正翻到的这页纸又看了一遍,仍不明所以,只是忍不住又想笑,摇头道:“许兄这份天真烂漫,也属难得,算了,不管他怎么想的,捎东西又捎口信过来,总是一片好意,九爷,这个给你。”
她把其中一枚铜钱从身旁的茶几上捡起来给他。
从表情看,朱成钧先不大想接,但随后仍是接了过去,也没再说什么话。
展见星心头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她疑惑着要把厚厚的信笺揣回信封里去,忽然发现正看着的这张没有结语,后面应该还有一张,便又顿住,把末后一张翻出来看。
这一张上写得还很满。
似乎是路途遥远,难得寄一回信,许异恨不得把京里的新鲜话儿都分享出来,也似乎是因为这件事确实和昔日的同窗们有点关联,他详详细细地写着,近日,二郡王朱逊烁往京里进贡了一个道士,皇帝要给在江西替他牵制宁藩的朱逊烁颜面,收下了。
——最后一句是展见星自己想的,许异并不知其中内情,没说到这样,他只是表示了一点担忧,朱逊烁到了江西,看上去又挺能从皇帝那里找存在感,许异知道展见星昔日与他有隙,恐怕对上了再吃亏,所以捡自己听闻到的消息提醒了她一下。
展见星捏着信纸,凝住眼神,心想——
“原来如此。”
她没有说出口,这一句是朱成钧立在背后,替她说了出来。
展见星转过头去,两人目光相对,都知道了彼此未竟之语。
“用不着派人去打听了。”朱成钧又道,语气十分肯定。
展见星默然点头。
朱逊烁送上京的那个道士,就是答案——如若不错,那也就是朱议灵送给他的。
世间万事的错综交织,令展见星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她之前想过那么多可能,没想到是如此。
“许异终于干了回好事。”朱成钧夸他。
这消息来得太及时,算一算时间,此时去信提醒,这道士原出自临川王府,应当很来得及。
展见星坐不住了,起身道:“我去写信给先生。”
这句提醒许异还够不上分量,他也没什么机会面君,由楚祭酒说出来就最好。
朱成钧忽然把她一推,推坐回去:“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展见星道:“什么?”
她这句问话很平静,因为她一点也不意外,她当然不是等着朱成钧来这一下,但是他这一推,确实把她那些奇怪的感觉都推没了。
之前他一句一句正常地陪着她说话分析,才不正常。
“我连许异都夸了,你对我一点表示也没有?”
这个话展见星就听不懂了,她与朱成钧偶尔心心有灵犀,但大多数时候,实是抓不住他的思绪,只能奇道:“你夸许兄,要我对你表示什么?”
“噗。”
是秋果在门外发出了笑声,他转过头来,大声道:“展伴读,我们爷是想问你,他还像不像八岁了?”
展见星:“……”
她匪夷所思,表情都空白了一瞬。
但是朱成钧的表情告诉她,他很认真,跟着问她:“你说,我今天这样,是不是成熟稳重多了?你更喜欢这样的?”
展见星无话可说。
朱成钧失望道:“也不喜欢?展见星,你真是够难伺候的。”
展见星终于开口,嗓子有点哽住:“九爷,你——”
她说不下去。
朱成钧面色马上和缓了:“算了算了,我也没怪你。”
展见星没听他的,坚持说了下去:“九爷,你什么也不用改变。”
“你原来,就是最好。”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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