耙已不放在心上,并且觉得无可回应,便只抿唇不语。
朱成钶还有话说:“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但你既然来了,那就老老实实的,若还敢捣什么鬼,哼,别以为代王府真的拿你没有办法,让你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世上的法子,多得是。”
展见星面无表情。
许异扭脸悄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担忧之意。
朱成钶放完狠话就要走,跟他的内侍追了一句:“七爷,咱们就这么走了,先生要是问起——”
朱成钶脚步顿了一下,语气不耐地向旁边的朱成钧道:“我没空,你跟他们随便逛逛去。回来先生要是问我,你就说父亲半途召了我去,听见没有?”
朱成钧张了下嘴:“哦。”
朱成钶抬脚走了,内侍跟上去,皂靴毫无留恋地踩过被弃在路上的手帕。留下一个鲜明脚印。
“可真会糟蹋东西。”
许异咋舌了一句,又觉失言,忙捂了嘴,看向朱成钧。
朱成钧没什么特别反应,只问:“你们想逛哪里?”
口气平平常常的。
他看上去比那个朱成钶正常多了,许异松了口气,道:“依您的意思吧?”
他们两个平民小伴读,哪敢真指定在尊贵的王府里如何逛荡呢。
朱成钧没应声,只是转身走了,他也有个小内侍跟着,小内侍叨咕道:“这大冷的天,风刮到人骨头缝里,可逛什么呢。七爷的主意,自己不干,到头来又是九爷受罪,真是的。”
许异有些讪讪,想说什么,又不好说,只得往展见星身边靠近了点,道:“唉。”
小内侍明着是抱怨朱成钶,可这么当着面说,又何尝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展见星面色仍旧平静,非是她格外能沉住气,而是眼下这情况,其实倒比她预想中的要好一点。
不管怎样,总是能留下来,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而且因为见到了楚翰林,她现在心中有了一个新的、或者说更确定了的想法。
她不能一直指望利用代王府去对抗宗族,那是饮鸩止渴,她必须要自己强大起来。
如何才能强大呢。
她无权可使无势可仗无钱可用,本来是很难、很难的,可是——
展见星的嘴角往上轻轻翘了一下,将心中震荡着的激越情绪压了下去。
可是,她将要有一位翰林做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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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代王府中的游玩过程乏善可陈,不是王府景致不好,而是经过了朱成钶那一出,谁还有心情看什么景。
朱成钧在前面走,两个伴读就老实在后面跟着,许异试探着搭了两回话,朱成钧的态度有点爱理不理,但不知道是不是朱成钶离开了的缘故,他的脸色不再那么呆板死沉。
许异此时才发现他并不是个灰扑扑的人,他皮肤其实很白,五官比朱成钶生得浓烈,眉毛尤其乌黑浓密,像分寸拿捏极佳的丹青大家一笔勾落在雪白的面孔上,锋利又矜持,天生一种贵气。
这种气质在他把眉眼嘴角都耷拉下来的时候是隐藏起来了的,此时显露出来,他那种爱理不理都变得理所当然,好像他就该是这样的人,这个态度。
因此许异被他敷衍了答话,竟也不觉得受怠慢。
展见星一直沉默着,她跟代王府有那段过节在,如今虽然被逼急了不得不跑到这老虎嘴里来,也不想多和这些王孙们打交道。
朱成钧也没主动和她说什么话,几个人就这么闷头闷脑又莫名其妙地在代王府里走了大约一刻钟,究竟走过了哪些地方,因为朱成钧全不介绍,展见星与许异便也都不清楚。
至于朱成钶先前所谓“认识认识”之语,自然是一点都没有达成,如果说朱成钶对他们是明的蔑视,那朱成钶就是暗的无视,总之,都没拿他们两个伴读当回事儿。
一刻钟后,几人没滋没味地回到了纪善所。
许异忍不住嘀咕道:“……其实说得也没错,这么逛一圈,是挺傻的。”
少年们年纪都不大,滋生出的微妙气氛没掩盖,楚翰林看出来了,但他没问,甚至连朱成钶的去向也没管,只笑着就便问了问展见星和许异的功课进度。
许异先答:“我学到孟子了。”
楚翰林问:“哪一章?还是全学完了?”
许异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先生,我家祖上原是牧民,先帝爷时下令建屯堡守备,征集民夫,我家才得了恩典迁进来的,因家里没有学问上的渊源,我进学得晚,现在才开始学孟子,只念到了梁惠王这一节。”
这是才开头了。楚翰林点点头,又问展见星:“你呢?”
展见星躬身道:“只将四书囫囵念过了。因学生鲁钝,许多地方不求甚解,需请先生多加教诲。”
一般学童开蒙,最重要的便是四书,堪称是一切学问之本,展见星在这个年纪能把四书念完,资质就至少不至于鲁钝,所以会“不求甚解”,恐怕问题不在他身上,而在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