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歌觉得自己从没感受过比此时更低气压的气氛了。
此时的薛衍正面无表情的开着车,他看上去似乎不是一个很在意别人想法的人,因此即便气氛降至冰点,他也面不改色丝毫不感到尴尬,宋清歌在他面前就好像是个透明人似的。
一路上,宋清歌都绞着手指,只盼望他的车速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好下一秒就能到就好了。偏偏薛衍不是一个喜欢飙车速的人,因此一直都是很平稳的速度。
一直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薛衍才停下车等红灯。
“你叫宋清歌?”
车内忽然猝不及防的响起了薛衍略带沙哑的声音,宋清歌怔了一下,连忙应道:“是,我叫宋清歌。”
“宝盖头,下面一个木的宋?”薛衍不死心似的又追问了一句。
宋清歌有一瞬间的困惑,难道百家姓里难道还有别的宋字吗?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薛衍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前方的红灯,不带感情的说道:“我听说你是战诀介绍进来的。”
“是”
“我个人很不喜欢这种裙带关系和走后门的行为。”薛衍的侧脸有些冷然,“生绡的设计师都不是吃白饭的,魏莱接受你了,但不代表我也能认可你。”
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宋清歌低着头绞着手指,就像是被老师训话了的小学生似的。
“日后你是否能在生绡一直呆下去,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不要以为你认识战诀就是拿到了尚方宝剑。”他的语气虽然很淡,可是当中的严厉却是很浓的,再加上他嗓音比较低沉,于是就显得更加有威慑力了。
宋清歌抿着唇点点头,“是”
其实去银樽的路上,她就听同事们谈起了薛衍,大家都说他是一个极其严格而且强迫症很严重的人,虽然脾气不是很暴躁,也不会和大家发火,但是他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感觉比骂你一顿更让人生不如死。
看样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十几分钟后,车终于在铃园外面停了下来。薛衍转过头看着面前那幢恢弘考究的园子,眼中透出了一丝迷惘和茫然,对着外围认真地打量了好一阵。
看够了之后,他又转过头问她,“你住在这里?”
“是。”宋清歌点点头,解开安全带道:“谢谢您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她说完便推开门下了车,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一直到她跑到大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薛衍的声音,“宋清歌。”
她转过头,薛衍手里正拿着先前战诀送的那束花朝她走过来,“你的花忘拿了。”
“哦,不好意思。”宋清歌连忙接过来,又对他欠了欠身,“您慢走。”
离开之前,薛衍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深宅大院,这才转头上了自己的车,掉头离开。
目送着薛衍离开,宋清歌总算是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个男人和战祁一样让人无所适从,甚至可以说比起战祁有过之而无不及。
抱着怀里的花,宋清歌朝着大宅走去。
时间已经不早了,屋里也只亮着地灯,以往这个时候大家该休息也都休息了,屋里像战祁那种不知疲倦的人多数也是在书房里工作。所以宋清歌换了鞋之后便轻手轻脚的准备上楼,然而刚走到客厅,“啪”的一声,方才还漆黑的客厅顿时灯光乍亮。
强光来的太过突然,宋清歌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下一秒,一个低沉的男声便骤然响起。
“你还知道回来?”
宋清歌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转头一看,战祁竟然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双手环在胸前,薄唇轻抿着,鹰隼般的眸子里是盛不下愠怒,甚至还有点担心?
那个表情,就像是看着夜不归宿的妻子一样。
可下一秒宋清歌就连忙摒弃了自己杂乱的思想,她大概是今天喝了酒脑子不大清白了,他们是夫妻的时候,他都没把她当做妻子看待,更何况是五年后的现在。
脱下外套,她不以为意的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还不睡?”
然而战祁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是啊,他怎么还不睡。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应该问她才对么?
因为知道她的设计上了评选榜单,虽然有许城在旁边游说,但他心里也觉得偶尔承认一下她的努力也没什么的。
抱着这种想法,他今天一离开公司,便先去买了一束花,随即又赶到她公司,打算接她一起回家,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让琴姨做了不少好菜,只等着为她小小的庆祝一番。
结果呢?
等他赶到她的公司之后,却被告知她和同事们一起去吃饭了。这也就罢了,他本以为她吃完饭就回来了,可是等了整整几个小时都不见她的人影。
她一直没回来,他也不许其他人吃晚饭,直到知了饿的实在不行了,他才终于确定她一时半刻大概是不会回来了,这才让小丫头吃了晚饭。
如果只是这样,他或许还不会这么生气,可是刚刚他看到了什么?
这么晚了,她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甚至那个男人还递给她一束花。
战祁起身朝她走过来,低头看了看她怀里那束百合,就在不久前的刚刚,他还有些担心她这么晚不回来会不会遇到什么事,结果她却在和别的男人花前月下。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准备的这些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宋清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