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令不是吗?监控录像也可能被替换,如果真的是蓄意谋杀,怎么可能不提前做好准备?真正的凶手可能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嫁祸给夏菱,这都是有可能的!”
薛煦情绪有些激动,重重拍桌子,黑眸直直看着她:“请你们务必仔细排查。”
吴旋眉头轻皱,道:“我理解你的心情,请你冷静一点,在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夏菱就是凶手之前,我们也不会拿她怎么样,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送夏菱去医院接受治疗,把她另一个人格引出来。”
“对对,没错,阿煦,你先别激动哈。”周嘉江摁住薛煦的肩,示意他冷静,然后继续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凌夏是受到姚雁家暴,自卫杀人的?这会怎么判?”
吴旋:“这要看她杀人的时候主观上是故意还是过失,量刑会减轻,视案件实际情况而定。”
“所以你是说,她妈把她打得半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算犯罪,而她只是稍微反抗一下,不小心把人打死了,那她就是有罪?”薛煦冷笑着挣开周嘉江,“这他妈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吴旋的表情冷了下来,“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这个案子情况复杂,当时的情况谁都不清楚,请你注意措辞。”
“抱歉抱歉,我兄弟脾气比较暴躁,我这就带他出去。”周嘉江讪笑,手机响了,是他二叔来的电话,连忙拽着薛煦出去了。
薛煦在审讯室门口烦躁的转来转去,陈管家走了过来,身后跟了一个人,“少爷,高老先生过来了。”
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大叔笑呵呵的看着他。
薛煦精神一振,礼貌的和他握手,郑重道:“高叔,这回我欠您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好说好说。”高老先生慈眉善目的拍着他的手。
*
夏菱被关在拘留室里,虽然她不懂法律,但也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她望着天花板静静发呆,在脑中尝试呼唤凌夏,但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好像突然就消失了,特别莫名其妙。
她心灰意冷之际,铁门突然开了,一个警卫人员在门口说:“你可以走了。”
啊?
夏菱迷茫眨眼,还没说话,就看到薛煦从他身后蹦出来,飞快冲过来用力抱住她,哑声道:“小花,别怕,我们可以回家了。”
“哦,哦。”夏菱懵懂点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管家开车送他们回去的路上,夏菱才知道,这回多亏了周家和薛家的关系,周嘉江那个做警监的二叔就不说了,薛煦还特意请来了退休多年的老局长,虽然权力已不在,但威望摆在那儿,才让她暂时被放了出来,而她回去后要保证绝不惹事生非,积极配合治疗,查明真相。
回到家后,薛煦和夏菱都先去洗了个澡,转换一下心情,陈管家贴心的什么都没问,待夏菱一如往常,他准备了一桌好吃的,笑容满面的款待他们。
三人吃饱喝足后,就各自回房间……不,薛煦跟着夏菱回她的房间。
少年毫无自觉的坐在她的床上,双手抱胸,一脸肃穆的看着她,目光沉沉。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没有那天记忆?”
“你这是什么问题?”夏菱笑了笑,坐在他旁边,“你也认为人是我杀的?”
“我不知道。”薛煦认真想了一下,摇头淡道:“但如果我有你那么一个妈,我估计早八百年就把她干死了,不会忍那么久。”
夏菱忍不住笑了,“所以,你在侧面骂我傻吗?”
她叹了一口气,“我没说谎,我对警察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面前就是我妈的坟墓,你能体会我当时的心情吗?”
薛煦:“你和凌夏不是能交流吗?”
夏菱:“他不愿意告诉我,我也没办法。”
薛煦沉吟,“你觉得他动手的可能性大吗?”
夏菱沉默了好久,才轻轻道:“挺大的。”
她垂眸苦笑,“不瞒你说,姚雁死后,我一度都觉得是凌夏放火杀的她,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警察第二天就找上门来。”
薛煦皱眉,“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也许只是个单纯的意外,或是有人寻仇,不一定是凌夏……”
“你不懂。”夏菱摇头打断,眸色漆黑若墨,黑洞洞的一片。
有那么一瞬间,薛煦以为自己看到了凌夏。
夏菱轻轻笑:“你不懂我有多恨她,每一天都恨不得她去死,甚至在脑中设想了无数种悄无声息杀死她的方法,下毒,半夜趁她熟睡时拿菜刀砍她,开煤气灶,或者拿她打我的棍子打死她……”
她喃喃,像是陷入了回忆,眼睛空洞死寂,“你觉得凌夏很残忍是不是?其实姚雁比他更可怕,她特别喜欢抓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操着手臂粗的木棍往我背上打,吃饭的时候也是,吃着吃着,她会突然放下碗筷骂我,抓着我头发拿脚踹我,而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