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外套在吧台后不太熟练地清理机器。看见有客人进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先找个地方坐。”
叶行知不打算上楼,找到书架后的沙发位置坐下,那人便走过来给他点单。
“想喝什么?”
“冰拿铁,谢谢。”叶行知说。
对方点点头,脸似乎有点黑,说道,“可能得稍等一会儿,咖啡师现在在忙。”
叶行知看他走回吧台,和收完桌回来的服务生问了一句,“你们老板还在楼上?”
服务生是个小姑娘,不明所以地回答道,“是啊,傅哥你找他?要我上去叫他下来吗?”
傅雁时皱皱眉,靠在料理台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摆手示意不用,“等会儿我去。”傅律师自认不能过度干涉他老婆的私人社交,精明地打算十分钟后掐着点上去拎人。
被算计的那个正坐在三楼天台上,把一壶瑰夏分成两杯,推了一杯给对面坐着的周维夏,说道,“好像有快半个月没看见你了。”
周维夏的感冒好了很多,但声音依旧听得出鼻音,他勉强一笑,“最近学校比较忙。”
顾谨书温和地笑了笑,端起杯子随口说,“你那个朋友也来得少了,啊——上次他还专门过来要柠檬慕斯,不过当时已经卖完了。”
周维夏原本托着脸在看远处将尽的晚霞,听见这句话,伸手去摸了面前的咖啡小小地吞了一口。
他转了一下那只锤纹杯,低着头静静地说,“可能他以后都不会来了。”
这话说得很有少年式的轻率,同时又有股无可否认的忧郁。顾谨书微微一笑,侧着头去看天边升起的一轮颜色尚浅的新月,轻松道,“别说得那么绝对呀,说不定他今天就过来了。”
他又正过脸,朝面前的男孩举了一下杯子,笑道,“马上就是夏天了,很适合恋爱的。”顾谨书说着想了想,补充道,“你之前还和我说过,你的名字也是初夏的意思?”
周维夏坐在风里点点头,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闷了半天才说道,“我以前不太喜欢夏天……”
“夏天不好吗?”顾谨书闻言笑了笑,喝完锤纹杯里透着纯净的深红色的液体,“之前我在练习手冲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这款豆子。”
“瑰夏,我总觉得是在说玫瑰般的夏天,它的风味是花香、水蜜桃和葡萄。”
“很甜蜜。”
周维夏低头抿了一口杯里的液体,隐隐尝到一点清淡的回甘,他刚想说什么,天台的玻璃门却被人推开了。
傅雁时站在门边,指指楼下,搬出一个理直气壮的借口,“有人点拿铁了。”
他对面的人只好起身,冲他微微一笑,“你多坐一会儿。”便向着室内走去。
他们的手自然相扣,周维夏顺耳听见了两句不轻不重地抱怨,“说好六点来接你去吃饭,这都几点了。”
“你怎么老跟那些小孩聊天,顾先生,我觉得你关心家人的时间……”
“好了好了,把楼下那杯做完我们马上就走。”
傅雁时满意了,推着人赶紧进了吧台。
顾谨书打发傅雁时去开车,自己动作很快地做完一杯冰拿铁。他上餐看见是叶行知,惊讶了一秒,失笑着放下杯子,说道,“你朋友在三楼天台。”
傅雁时在路边等了两分钟,才看见人从店里出来,边给他系安全带边问,“笑什么这么开心?”
顾谨书没回答,忽然凑上去吻了吻他的侧脸,笑眯眯道,“没什么,快夏天了,想吃很甜的水蜜桃。”
傅雁时不客气地回吻了一下,发动车子。他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指指自己的薄唇,大方道,“多来两下,要吃多少桃子你男人都给你买。”
作者有话说:
歌 》。 瑰夏并不一定都是文中所说的风味。
第十一章
顾谨书笑了笑,又转头望了一眼坐在店里的男生。叶行知依旧坐在那,低头捧着玻璃杯,并没有起身上楼。
但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杯子里冰块化开的一点水渍弄得手心湿淋淋的,叶行知蜷了一下手掌,拿起纸巾慢慢擦着。
周维夏从楼上走下来,和相熟的女服务生打了一个招呼,晃眼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叶行知的脸。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叶行知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周维夏什么也没说,只是稍稍冲他点点头,便如常走到吧台前要了一份点心。
清瘦的背影静静地立在木质吧台前,直到女服务生把餐碟递过去,才转过身来。
大约是觉得刚刚已经尽到了礼貌的义务,周维夏这会儿打算直接从他背后的书架穿过去。那股好闻的干净气味刚擦过身,叶行知有点无法忍耐似的开口道,“周维夏。”
两个人仿佛都在等这一句话,说出来后又不约而同地沉默。周维夏端着餐碟,和他隔着一架书,小声‘嗯’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