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枢机伊恩决定主动申请外任,消息传来,枢机团的老古董们纷纷对这个年轻人示好,毕竟说到底主教枢机就那么几个,而伊恩虽然年幼,但他的资历却不差,如今这个年轻人愿意主动退让一步,当然再好不过。
伊恩最终决定去都灵,他希望能够借着这五年的任期,将那些该沉淀的沉淀,想清楚的想清楚。
伊恩是在落雨的时候走的,罗马的冬季总是缠绵着细雨,从铅灰色的云层飘落,洒在人脸上,带着侵入骨髓的寒意,轻易触动心肠。
阿宅在罗马终究属于人生地不熟的外来户,直到这一天刚巧因为天气出门晚了,他才看到远远过去的车队。
细雨中,身着黑色盔甲的队伍整齐的朝前走,在队伍中央,伊恩仍旧一身火红色的教服骑着纯白的马匹,在阴沉沉的环境中分外惹眼。
阿宅静静的看着,任由雨水落在身上,脸上湿成一片,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其他。
“听说主教阁下要去都灵任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真的么我可舍不得他了。”
身边是自发前来送人的教民,人们议论纷纷,期盼着这位主教能够早日回来。
他就这么不待见他么
心头的怒火和委屈在这一刻爆发,阿宅背着画板开始拼命往前追。
“你去哪儿”夏洛克见他疯了一般往前跑,也连忙跟过去,但今日来送人的教民终究太多,密密麻麻的人群很快让这一人一猫难以走动。
“他就这么不待见我么”雨渐渐停了,阿宅失魂落魄的站在分岔路,这个时代不像后来有着笔直的柏油马路和标注好的路牌,到达密林深处甚至需要自己开路。
“在原剧情里他跟女主一样分开了五年。”黑猫安慰道。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冲击,可是仅仅是一个吻啊”阿宅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一样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最开始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裹狭着前几个世界的目光来看待伊恩,但当他放下成见换来的却是眼前人的逃离。
“你应该给他时间而且你不是要立志成为一名大师么”黑猫干巴巴的开口,“五年时光对你对他都是一个很好的沉淀不是么”
“他终究已经走了。”阿宅叹息一声,有些狼狈的将脸上的雨水抹掉。
渐渐地夏洛克发现阿宅变了,他越来越专注于画作的打磨,同时也越来越沉默,很多时候要不是黑猫看着,这个渐渐消瘦的青年可能会完全忘掉吃饭睡觉之类的事情。
而且阿宅开始将手中的画分开,一部分仍旧是常见的水浴寻常居民的生活,但他也开始花时间画另外一部分,夏洛克最开始也不知道,直到一次偶尔看到阿宅的半遮着的画布。
那是属于另一个系列,画作的内容五年下来也积累了很多,在阿宅没有留意的时候夏洛克偷偷的弄来看,那是阿宅这一世和伊恩所有的相处,最开始作为陌生人分享生日蛋糕,在翡冷翠把臂同游的日子直到最后一幅,荒野里渐渐远去的队伍,画面主要人物一身红衣如同火焰与周围清冷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对比。
即使欣赏水平在路人以下的夏洛克,也不得不承认最后一幅画有让他落泪的冲动,虽然主人目前还没完全画完。
来到罗马的第四年,阿宅跟马卡斯重逢。
看得出来在分别的日子马卡斯过得并不好,这个往昔耀眼如朝阳的少年变成一个沉默拘谨的青年,十指上都是厚厚的茧,还有微微的驼背。无论当年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分开,阿宅仍旧记得在最开始这个少年给自己提供的帮助,他隐瞒了房子是自己的事实,告诉马卡斯这里是自己用极其低廉的价格租下来的,要是青年愿意他可以跟自己一起承担一部分的房租。
时间终究会改变一些你曾经认为会始终不变的东西。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阿宅渐渐的也有了名气,有一些豢养不弃画师的商人便上门求画,再加上手上的作品阿宅每天几乎除了吃饭睡觉洗澡就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画室中。
而马卡斯则给城市里一个商人打工,负责搬运麦子等体力活。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两人交流的时间却很少,无论当年的事情究竟谁对谁错,曾经的隔阂由于没有及时化解几乎成了一道疤痕,不论伤口怎样月始终都留下浅浅的印迹,终究是回不到从前。
五年时光整个罗马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发展,不变的是在这里生活的市民对于枢机伊恩的惦念,毕竟在一众年龄超过四十岁的枢机里,将近三十岁的伊恩显得格外的年轻英俊。
在伊恩走后三年阿宅靠着画肖像画积累的金币建了一幢三层楼的屋子,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有三个房间,一间卧室一间画室,还有一间给了马卡斯。
得知伊恩回来是在罗马夏日的傍晚,阿宅站在窗前画落日,湛蓝的天空干净的没有一丝云彩,夕阳挂在天边像极了鸭蛋的蛋黄,不远处的农家小院,调皮的男孩儿揪着山羊想要骑到羊背上,却屡次被愤怒的山羊掀翻在地上。
“主教阁下回来啦”
大路上不知什么时候聚集着一大群教民,他们欢喜的朝着路途延伸的方向,果不其然在众人的目光中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兵,奔腾的黑色骏马步子整齐划一,像一阵狂风呼啸而至,在骑兵护卫的中央,身材高大的男人依旧一身枢机红的法衣,他微笑着朝周围的民众挥挥手,像一副上好的油画。
手中的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