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竹前脚扳倒苏家,后脚就率兵逼宫,生生把西华帝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
“你什么意思!”原本低缓的语气瞬间拔高,东辰帝又惊又怒,再也维持不住皮上笑的动作。苍老的眸子迸发出j-i,ng光,狠狠打在低头的白佑澜身上。
“儿臣不过是跟父皇说一说各国动态罢了。”白佑澜弯腰低头,态度何其恭谨,“不敢有其他意思。”
“你…”东辰帝气得浑身发抖,“逆子!逆子!为了个男人,为个男人!”
“父皇,龙体为重。”白佑澜抬起头,满眼关切,“不然八弟怕是要伤心了。”
“混账!”东辰帝随手抄起桌上的花瓶,砸向白佑澜。瓷质的花瓶擦着额角而过,顿时青了一片。
白佑澜没躲没闪,眉毛都没动一下。
东辰帝看着白佑澜镇定的眉眼,咬着下唇:“你可真是好大能耐,手都伸到自己兄弟府上去了。”
“以前自然不行,”白佑澜凤眼上挑,“可如今今非昔比。”
白佑澄和柳瑞险些闹翻,白佑澜自然c-h-a了点钉子进去。原本想将来出其不意地攻白佑澄七寸,没想到这时候被拿了出来当成筹码。东辰帝显然想到这一关节,脸色更加难看。
“你要什么?”东辰帝深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将来的遗诏?”
“不。”出乎东辰帝预料,白佑澜摇了摇头,伸手摘下头上的太子金冠,取下腰间的螭龙玉佩,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方小小的印。
他把外衫脱下,将这些东西包裹好,跪在地上一路膝行,到了东辰帝面前,行了大礼。
“你要求什么?”东辰帝嘴唇发白浑身颤抖,盯着跪在地上的白佑澜。他这个儿子,还能给他什么惊喜。
“父皇,”白佑澜把头挨着冰凉的石板,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儿臣用太子之位和八弟一命,换顾景得入皇家玉牒。”
“荒唐!”一声怒吼回彻在大殿之内,门口的太监身子颤了颤,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发如此大的火。东辰帝抄起桌上的东西尽数砸在白佑澜身上。
滚烫的灯油顺着肩膀滑下,崩裂的瓷片伤他眼角入骨,后背更是疼痛不堪。
东辰帝扔完所有能扔的,暴虐地撑着桌子喘息:“你给朕起来!起来!”
白佑澜不起,依旧跪伏在地。
“你要气死朕是不是!”东辰帝走到白佑澜面前,一脚踹向白佑澜的腰窝。
这一脚含着暴怒失望震惊,直接将白佑澜踹到在地,砸在方才的碎片上。白佑澜闷哼一声,手指发颤地想撑起身子跪好。可东辰帝哪管那么多,见他还想起来,登时又是一脚,把勉力起到一半的白佑澜踹了回去。
这次已不止是手指发颤,连嘴唇都颤抖发白。白佑澜挣扎两下,还是无力地瘫倒在地。拆解发冠时散落的发丝盖住他的眼睛,遮去那一双随了东辰帝的凤眸,留下惨白的嘴唇细细地颤抖。
像极了当年跪在殿前的谢岫。
东辰帝心头大震,又惊又愧,往后退了好几步靠在桌案上,这才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怒气烟消云散,只剩下经年不去的惊惶和愧疚。
“你给朕起来,起来!”色厉内荏地冲着白佑澜叫喊,东辰帝一身力气只能维持住站立的姿势。躺在地上那人挣扎两下,最终还是没能跪起身子。
如果可以,白佑澜也不想向东辰帝示弱。
他对自己这个父皇,自幼便因冷落较八弟少有几分情感,长大后更是被林林总总的内幕磨去最后几分血脉亲情。他惯于和自己的父皇讨价还价,这种方式,向来是八弟才有用的。
如今也不会因为东辰帝暂时停下打骂而燃起几分亲近之情。他手里还有筹码,不需要他的父皇因 为这幅可怜样施舍。
但有时候,意志再坚定,也抵不过身体的屈服。
白佑澜煎熬多月,又历经大变,之前呕出的那口血还没养回来,又要c,ao劳处理诸多事项,还在荷萝守了三天灵,加上车马奔波,还未生病已经算是幸运至极。这下先是被砸,还受了东辰帝用尽全力的两脚。便有心起来,也没了那个力气。
“你给朕滚起来!”东辰帝撕扯着嗓子,一双凤眼近乎裂眦,“滚起来!你以为你一直躺在地上,朕就会答应你那个荒唐的要求么!区区一个太子之位,那算什么!”
“还有,”白佑澜胸膛剧烈起伏,肋下的疼痛蔓延开来,疼的他眼前发黑,“八弟。”
对于一国之君,太子位当然算不得什么,皇权为尊,倘若东辰帝真的想夺去他的位置,白佑澜也只能认了。
幸好,八弟看上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
念及此,白佑澜竟是笑了起来。
只是他力气微薄,仅将嘴角挑起一抹弧度,东辰帝并未注意。
殿内一时,沉寂良久。
“你知道么,”东辰帝终于缓过神来,干涩地发出声音,语气悲凉,再无之前的蓬勃怒意,“老四,朕已经拟好了诏书,只待百年之后,就将这帝位交给你。”
白佑澄和柳瑞之间寸步不让,不仅让自己这边大受损失,也让东辰帝看见了白佑澄尚无法和柳瑞分庭抗礼。最后只能求助于白佑澜,才勉强达成自己的心愿。白佑澄这几年的长进他不是没 看见,从一开始的任人摆布到现在有一拼之力,白佑澄进步很大。
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这个幼子了。
白佑澄刚十八,可他已经五十六岁了。
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