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何子都瘦下来后,她的身体就变得有些偏虚。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她的脚还是一片冰凉。
浴室的镜子里,看见自己肿成鱼眼的眼睛,她只能认命的叹了一口气,用毛巾蘸了些温热的水,仰头,把毛巾盖在眼皮上热敷。
闭上眼睛,世界被一片黑暗占据,成了最好的幕布。眼前缓缓浮现出昨晚梦中的种种,如放电影般上映。
秒针只顾独自滴答欢快地走着,看不见她露出的眼角,一行清泪,缓缓滑入发丛,消失殆尽。
总有人说,时间会使人变得清醒和无情。可在她身上,时间,不过一堆无用的垃圾。
她一遍遍苦苦地问自己:“到底怎样可以忘记一个人?”却只能一次次眼睁睁看着自己在那个叫爱情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何老师早!”刚进校园,一群欢脱的学生看见何子都,就开口问好。
“你们好啊!”何子都一脸的笑容。也只有在面对这群无忧无虑的孩子,她才会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是如此这般充满朝气。
何子都今年24岁。两年前的她带着遍体鳞伤的自己来到这座质朴的小城,好不容易找了份初中语文老师的工作,便开始一边舔着伤口,一边迎接新生活。
和往常一样,何子都早上监督学生早自习,然后上课。就在她下课后整理完东西准备离开教室回办公室的时候,手机响起。
是一串只有数字的陌生号码。她的太阳穴莫名一疼。
“喂,你好!”
“……”
“喂,请问哪位?”
“……”
“你好?”
“何子都。”
“……”
很平静的语气。只是那熟悉到经常使何子都午夜梦回的声音,此时却瞬间透过耳膜钻入神经,化成一根铁棍狠狠打在她后颈,嗡嗡作响。这声音又像一只恶魔残忍的手,将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无情地撕开。顿时,鲜血淋漓。
“何老师,你没事吧?”下节课教数学的杜老师看见讲台上拿着手机脸色有些泛白发着呆一动不动的何老师,有些担心地问道。
何子都从那魔障的声音里惊醒,看着杜老师,慌忙扯出一丝无力的笑,忙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再回头看看手机,已经黑屏。
就仿佛刚刚的只是一场梦。
“我……学校……大门口……”一些支离破碎的字眼突然间跳进何子都脑袋。可她只是慌忙抱起手边整理好的书,低头匆匆走出了教室。
回到办公室丢下书,又忙转身关紧门,她疾步走到窗边“哗”的一声拉上窗帘。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房间立即陷入黑暗之中。
幸好这个时候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去了教室上课。
能够剩下何子都一人,习惯性地独自疗伤。
她坐在办公椅上,抱膝蜷缩,脸深埋在双腿间,肩膀微微地抽搐。办公室的暖气开得很足,可身子还是无法控制地发颤。
就像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她没有余地地选择了无尽的黑暗。她清楚地知道,只有在黑暗中,她才有勇气一点一点的揭开自己的伤疤,清楚地看到里面的血和脓。
“叮铃铃……”一阵尖锐的铃声猝然响起。何子都下意识地四处转头寻找自己的手机,找到后才发现自己早已在接完那通电话后就将手机关机。
是下课的铃声。
这铃声告诉何子都,她已经在黑暗中待了40多分钟了。也清楚地告诉她在接到那通电话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
“我……学校……大门口……”这几个字又魔障般地跳了出来。
突然,一阵刺耳的尖锐声响起,是凳脚与地面的碰撞摩擦。
等到椅凳安静下来,办公室早已空空如也。
惟有趁机穿过半开的门的寒风,在疯狂刮着厚厚的窗帘,拼命倾诉自己的力量,一片猖狂。
何子都从没觉着从三楼到校门口的路会有这么远。
一路上,寒风不停地往她脖子衣袖里灌,刮得她的脸生疼,却丝毫阻不住她的步伐,慌乱,却又无比的坚定。
这个小城的冬天像正直壮年的汉子,正在肆意挥洒着他储蓄漫长时间的精力。
何子都彷徨如犬,在学校门口漫无目标地来回。传达室大伯看见这个在寒冬中瑟瑟发抖的可怜的姑娘,便走出房间,拉住她,问她是在找什么这么急。
何子都抵不过大伯的力气,这才停下。
在找什么呢?什么东西丢了?可是,那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又何来丢失一说?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力垂下双手,把目光放到了远处
天边昏暗的空中,有几粒寂寥渺小的黑点忽起忽落,彷徨无助。一如这宽旷的校园空地上渺小无助的身影,孤寂得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小孩儿。
远处是一条伸往前方的大道,大道旁是一片沉睡的枯树,冬天真是难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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