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衣襟,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你很难过吗?”
一直安静着的家伙忽然开了口,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你很难过吗?”没有听到回答,其中一个小家伙好奇的凑了过去,贴在他的耳边又再问了一遍。
“……有点吧。”他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依然紧紧裹着被子,回答的恍惚。
“是身体不舒服吗?”小毛球不甘心的趴到他的被子上,跳来跳去:“主人说了,不舒服的话就要吃药,苏公子开的药很厉害。”
“噗……”天真又荒唐的话语,让苏锦忍不住笑出声。他转过身,抚摸着那小幽灵的头,微笑着说:“我就是苏公子啊。”
“那你治不好自己的病吗?”小幽灵歪了歪头,疑惑的问。
“是啊……心病是没办法治好的。”苏锦的目光渐渐黯淡了下去,笑容也多了些无奈的味道。
“那……你会死吗?”本以为没有感情的小家伙,空灵的声音中却第一次透出犹豫,有些懵懂,又有些恐惧。
“我也……不知道啊……”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疲于去思考。他的心早就在那个瞬间,随着山神的那座废墟一起埋葬了。留下一具空壳,在人间飘飘荡荡,每一天都是那么恍惚和无趣。如果再死一次,他又会去哪里呢?
“你不能死!”原本冷静的小毛球忽然紧张了起来,毛茸茸的身体也变成仙人掌一样的刺:“你死了的话,我们也会死的!”
“为什么?”苏锦被刺的收回了手,略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们的主人不是方无衣吗?”
“因为、因为——”小毛球踟蹰了一会儿,忽然伸出圆球样的手捂住了嘴:“那个——那个不能说——”
“没错、没错,不能说!”其它的小毛球也躁动起来,吵吵嚷嚷的说这些莫名的话:“那句话很重要,所以要亲自说出口才行。”
“什么啊,你们——”苏锦被他们搞的一头雾水,惆怅的情绪也因此化解了些许。这么长的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感谢有这些家伙在身边。如果在难受到极点的时候,有人可以陪着自己说说话,也就不会觉得那么孤独了吧。
门外忽然响起了徘徊的脚步声,苏锦怔了怔,望向门外。月光将修长的身影烙印在门上,那身影来回的摇晃着,似乎已经在门外犹豫了很久。
看那身影像是方无衣,但是已经深夜了,他不睡觉跑来自己门外干什么?
会不会是有伤员的伤势恶化了呢?但是应该有执夜的军医才对,用不上他吧……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事,所以还是无视好了。
苏锦躺回被子里,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些毛球一起盯着他看,满眼期待的样子。
“不开门吗?”其中一个小毛球凑了过来,贴在他的脸上问。
……苏锦思考了一会,决定连这些家伙也一并无视,用被子蒙住了头。
“不开门吗?”看他开始装死,小毛球们不满的在他身上蹦跳起来,一边兴致盎然的问。
就在他处于爆发边缘之时,门外忽然想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呃,苏公子,你睡了吗?”
屋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小毛球都闪烁着亮晶晶的眼睛,齐刷刷的望向苏锦。
既然已经来敲门了,也难以再无视下去。苏锦叹息了一声,揉了揉略有些杂乱的头发,起身开门。
方无衣其实没想过要大半夜的来扰人。他只是想些事情,越想越睡不着,便起身走走。绕来绕去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苏锦的屋前,想着这人肯定是睡了,但又有着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他,让他想离开又觉得难以甘心。徘徊了良久,他终于还是被那莫名的力量打败,伸手敲上了门。
本想着如果无人回应便离开,沉默了一会后,他略有些失望的移开步伐,门却在他刚刚转身之时发出了“吱呀”的声响,而后轻轻打开。于是半敞着衣襟,杂乱着头发,还带点随意慵懒的苏锦,就这样意外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那半敞的胸口,锁骨精致而弧度优雅,白皙的皮肤如凝脂一般光滑,方无衣眯了眯眼睛,一股莫名的野火在体内灼烧起来,他下意识的移开视线,对视上了苏锦的目光。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很久,苏锦大概是吹了冷风稍微清醒了一些,才缓慢开了口:“方将军?有什么事么?”
“呃……”方无衣微微收回神,略有些窘迫的别开了目光。他实在是没想好有什么借口能完美无瑕的解释他为什么大半夜扰人清眠,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像是一切都在凭着本能行事,回过神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了,仅此而已。
他的反应多少有些反常,苏锦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难道是伤员出了什么问题?”
“呃,不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很快方无衣就被自己的诚实蠢哭,虽然现在伤员都很稳定,但是至少自己可以以此为话题,和眼前的人稍微聊两句,也不至于一直这样干瞪眼。
“那是……?”看着对方沉思的模样,苏锦更加茫然了。
方无衣低头沉吟了半天,正当苏锦觉得自己要被这夜晚的凉风吹得快感冒的时候,对方才一本正经的开口:“我只是觉得,你大概想找个人聊天,所以就来了。”
这话要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