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二人来到离瑶湾镇不足一公里的大河洼,那里长满了芦苇,路从芦苇丛中穿过。
这日清晨。
村里响起了锣声,咣,咣,咣,锣声传来。
这位两面保长也在村内吆喊开了:“各家各户听真了,有人的出人,有车的出车,为皇军送粮了……”
咣咣的锣声阵阵……
村中的送粮男人,有老有少,有牲口,有車子涌出村头,又汇集在一处,送粮队开始出发了。
路,许多岔路,就像螃蟹的腿,伸向四面八方,就是从这四面八方涌来送粮队,有马车,牛车,还有人力车,汇集到一条主路上来。这是条古道,很宽也很直。
秋天萧瑟,秋风苍凉,秋日淡淡无光,那秋云一片接着一片从四面八方圧来……
送粮的队伍中就数魏振东年轻会捣蛋,他找来一身千补百纳的老年人的破衣服,脸上抹得油黑油黑的,可能是山羊胡子剪来了一大把,粘在下巴上,躬着腰、探着头、驼着背活像个七老八十的老汉,推着一辆土车,车上装着几大袋子的粮食,纪从海在车头用绳索拉着,这支长长的送粮车队就出发了。
鬼子和汉奸走前跑后做着押运保卫工作,这时刘凤森骑着一匹大靑骡子,鬼子的小队长石富志雄,老百姓背后骂他叫十个爹揍成的,他骑着匹大洋马走过魏振东的面前,魏振东故意地连声咳嗽着,刘凤森勒住了大靑骡子,用打骡鞭子指着魏振东问:“老东西,今年多大了?”
魏振东还有意地佯做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说:“七十三岁了,人常说七十三,八十四,闫王不请自已去。”
刘凤森哼了一声:“老的拉不岀来屎,还来出伕子,你有儿吗?”
魏振东一声长叹道:“远水不解近渴,儿子在徐州跟贺鹏举司令当差去了。”
刘凤森听到这里自言自语道:“说来你儿子还是我的同行弟兄。”
纪从海插言道:“两个庙的和尚都是僧,看的是一本书,念的是一家的经。”
刘凤森听到这里,勃然大怒跳下骡子直奔纪从海走来,厉声问:“你可是年轻力壮,为什么不来推车?”
纪从海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刘凤森却挥起手中的鞭子没头没脸地向他打去,魏振东急忙放下车前来遮拦,并哀求道:“老总,老总,高抬贵手,鞭下留人,我这小兄弟身子骨也不太好。”
刘凤森吼道:“牛高马大的能有什么病?”
魏振东嘿嘿笑道:“酒色财气,件件伤身,我这小兄弟正度新婚蜜月,弄得他神魂颠倒,哪还有气力来推车。”
刘凤森听到这里裂嘴大笑道:“好,我喜欢听,自然能爱这一口,那以后就跟我干。贪花之人宁愿花下死,死在花下也fēng_liú。”
魏振东一声冷笑道:“这才是英雄爱英雄,猩猩惜猩猩。”
刘凤森跳上骡背同石富志雄去了,纪从海却气不打一处来,啧啧骂道:“狗汉奸,我记着这两鞭子。”
魏振东却幸灾乐祸地说:“老纪,老纪,这两鞭子你要忘了,我替你记着,生死战友吗。”
纪从海向魏振东板着脸道:“我不说你日鬼弄棒,却不该说我贪花好色,到今天我还不知道我那老丈人是哪个庄的。”
魏振东嬉嘻笑道:“我魏振东愿做你的红娘。”
纪从海接过车子继续向前推去,问:“说是何氏之女?”
魏掁东神密兮兮地说:“听说刘凤森还有一个**八的妹妹,貌如天仙……”
纪从海斥道:“魏老三,魏老三,你是门缝子瞧人,把我老纪看匾了,堂堂的gongchan党一员虎将,岂能去娶犬妹为妻。”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天落起小雨来,轻纱薄绫般的雨雾,飘飘悠悠地茏笼罩着大地,风儿搅着雨丝和淡雾弥合在一起,如雾似烟,虚幻缥渺。雨雾之中,青山、绿水还有村庄,时隐时现,这支长长的送粮车队行走的更慢了。
“快走,快走……”
刘凤森和他这支伪军们在督赶着车队,稍有怠慢便捱上几鞭子。
魏振亚他长鞭在手,驭驾着一辆老牛车,来到了一个大河湾里,这条如曲蛇的路延伸到河湾的长满芦苇的洼地。这里离瑶湾镇也不远了,绰绰可见镇头敌炮楼,那面风雨飘摇中的日本太阳旗少气无力地插在炮楼上。因此,押送车队的鬼子和汉奸也放下心来,自以为到了家门口,便吊以轻心放松了警愓。他们连做梦也没料到,除奸夺粮的伏击战在这里开了火。
突然一声枪响,魏振亚以从粮袋中取出枪来,那石富志雄正骑着大洋马来到近前,两发夺命的子弹射进他的胸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