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萧无尘白日里都往椒房殿去守着皇后,夜里便回东宫歇息,将皇后留下来的那道懿旨执行的彻彻底底。
而萧无尘在椒房殿的两日,但凡入口的东西,都是阿药、阿哑从东宫装在精致的饭盒里带过来的,丝毫不肯用椒房殿的任何一件东西。
四公主在一旁瞧了,心中只觉恨恨。
而那些心中期冀着太子能随着皇后一道去了的人,也只得把那些心思按捺下去无论如何,在这种关头,丝毫不敢多想多做。
而椒房殿明面上是皇后的寝宫,椒房殿的人也该都是皇后的人。萧无尘身为皇后独子,自然应当信得过这些人。
偏偏萧无尘是重生一次的人,他心中明白,椒房殿里头的皇后的亲信,的确是皇后的亲信,因为这些亲信的家人都住在魏阳侯府之中,自然是要听皇后的话的。
只是可惜,那些人除了听皇后的话之外,更加听魏阳侯和沈妃的话。
而沈妃膝下,还有一个比萧无尘要健康得多的皇子。
“殿下,这茶是您最喜欢的,是老奴亲自为你煮的。您知道,老奴老了,多少年没有做过这些琐事了,现下好容易煮了您最喜欢的茶水……”
皇后的乳母正端着一杯热茶,捧到了萧无尘的身边,大有萧无尘不喝,她便不离开的架势。
毕竟,她的身份不比旁人。她是皇后乳母秦氏,连皇后尚且要敬重她一分,到了皇后的儿子萧无尘这里,自然要再多信任她两分才是。
然而萧无尘却只略略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眸,继续捧着手炉,思念自己的母后。
秦氏脸色的笑容顿时一僵。
阿哑不会说话,只是有些愤怒的看她。
阿药挡在了阿哑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秦嬷嬷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殿下身子不比旁人,一到秋冬时候,就气血不足,手足冰凉。太医说了,这茶是凉物,殿下夏日里偶尔尝尝便也罢了,这秋冬时候,殿下是绝对不能碰的。”
尔后又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嬷嬷,“这话太医嘱咐了咱们多次,连皇后也嘱咐了许多次。都说皇后身边最亲近信任的人是秦嬷嬷了,怎的秦嬷嬷连殿下素日里根本不吃茶这件事都不知道?还是说,皇后病中,竟不是秦嬷嬷在贴身伺候?”
秦嬷嬷脸色顿时一变。
好在她在宫中待得久了,很快就又调整好了脸色,笑道:“这却是老奴的不是了,殿下安心,老奴这就去给您煮碗参汤来。您只等着就好了。”
阿药面色巨变,正要说话,就见萧无尘轻轻挥了挥手。
阿药只得退下,一脸愤愤的看向秦嬷嬷。
“母后走了,嬷嬷果然也老了,该好生歇着了。”萧无尘缓缓开口。
秦嬷嬷一脸慈爱,忙忙道:“嬷嬷是真的老了,但还没老到做不动活儿呢。娘娘临去之前,还拉着老奴的手,让老奴继续伺候殿下呢。老奴除非是自个儿走不动路了,又哪里敢歇着?”
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她还想要继续伺候萧无尘。
萧无尘却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他的身子越发不好,就是在秦嬷嬷到了他身边之后的事情。
他的确不知道他那时身子越发不好是谁下的手,但是,沈妃既是狼子野心,这秦嬷嬷又早早背叛了母后,那么,下手的人,怕也和秦嬷嬷脱不了干系。
“原来,嬷嬷竟还能走得动路么?”萧无尘的一双桃花眼,忽而盯住了秦嬷嬷,慢吞吞的道,“孤还以为,母后去世那一晚,嬷嬷虽一片忠心,然而只是因着跑不动路,所以才没能去为孤报信,难道,不是这个缘故么?”
秦嬷嬷张了张嘴,正想要编出些甚么借口来,好把太子糊弄过去,结果一抬头,就见太子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双桃花目里满满的都是质疑和冷漠。
秦嬷嬷登时被惊出一身冷汗来。
“老、老奴……”她忽然结巴了起来,半晌都没编出一个好的借口来,直到她突然发现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儿,正窃窃的朝着这边抬头望着。
秦嬷嬷顿时像是寻到了活路一般,立刻大声道:“太子殿下忘了,老奴现下还在照顾着八公主的么?老奴、老奴那一日,并非是不想为殿下报信,只是那一日八公主啼哭不止,拉着老奴不让老奴离开,老奴才不得已,没能去告诉殿下皇后娘娘仙逝的事情。”
秦嬷嬷如此说着,还不忘回头去看那个傻掉的八公主,像招呼小狗小猫似的招呼道:“八公主快过来,告诉殿下,老奴是不是因为你,所以才没能去告知殿下皇后的事情的?”
八公主长得有些瘦弱,明明和八皇子一样,都是三岁年纪,却足足比八皇子瘦了足足一半。
她瑟缩的站了起来,胆小怯懦的慢吞吞的走了过来,走过来之后,当即就要对着萧无尘跪拜。
萧无尘当即抓住了八公主瘦弱的手臂。
他记起来这个不起眼的皇妹了。
瑞敏公主,承光帝八女,宫女所出。年十三,和亲南匈奴。逾一年,大兴与南匈奴再次开战,同年,瑞敏公主,死。无所出。
当然,萧无尘记得的不止如此。
他还记得,当年和亲事定,瑞敏公主离去之前,对他嫣然一笑。
“皇兄,莫要对瑞敏愧疚。瑞敏生来由母后照拂,母后薨世,无人喜爱瑞敏。若非皇兄看在母后面上,时常照拂瑞敏,瑞敏或许连活到如今的机会都没有。今日皇兄既有难处,瑞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