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站到仁杰身边,唇边浮起一个浅笑,“死到临头,还色迷心窍,有趣。”他的美目流光溢彩,悠悠地瞟了王爷一眼。
那小色鸟一闻小侯爷动听的声音,立刻回光返照,不知从哪里来的精神头,居然挣扎着一头扑向小侯爷。
小侯爷笑靥如花,丝袖一兜,将小鹦鹉接过。
小色鸟四肢朝天,躺倒在小侯爷纤纤玉掌中,小脑袋蹭着小侯爷的麽指,幸福地晕了过去,惹得仁杰与小侯爷又一阵欢笑。
李翔在一旁,看那两人摆弄那五彩鹦鹉,其乐融融,似乎忘记了殿中还有一位身份高贵的客人,就连自己精选饲养的小鸟,也重色轻友,投靠了敌人。
他心中十分无趣,眉头一皱,瞪向流景,“贺大人,你对本王有何不满,竟然对一只小鸟下毒手?”
贺流景颈子一挺,眼神沈郁幽深,“王爷,流景从未想过与您作对。”
他一改嬉笑的表情,话音稳定优雅,“下官诚意向王爷赔罪,请各位今晚到镇国公府做客,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李翔见过太多官场的逢场作戏,打了个哈哈,“多谢贺卿一片心意,不过,本王最近事务繁忙,不如改日吧。”
流景嘴角含笑,眼神冷漠,甩手站过一旁,不再理会。
仁杰巧妙地接过话题,“王爷,这小鹦鹉能言善道,您花了不少心思吧?”
李翔的心里说不出的轻快,转了很多念头,神情一敛,温和地说,“仁大人,我有些心得,日後慢慢传授於你。”
仁杰淡淡一笑,“下官先谢过王爷,殿中的那一张大床,能否请王爷带回去?”
李翔眼眸中如秋风乍起,肃杀生凉,沈声道,“仁卿不必再推拒,这床榻,本王留在此地,谁也不许动。”
他顿了一下,朗声道,“各位大人都有公务在身,本王先走一步,午时在皇宛见面,那里的松鼠黄鱼,尚能入口。”
说完,他锐利如电的视线扫过殿中三人,威势十足地昂首走出殿去。
仁杰等人躬身送别。
小侯爷嘻嘻一笑,“仁公子,这惠王爷对你真是宠信,连床都给你抬来了。”
仁杰帅气的俊脸飞起两朵红晕,咳嗽了一声,“对了,小雪,今天给他一搅闹,怠慢了你,可怎麽好?”
流景凑过来,有些气呼呼地说,“王爷待仁公子情深谊长,却百般侮辱於我,哼!”
仁杰赔礼:“抱歉,让流景兄受委屈了。”
流景眼珠一转,笑了笑,“仁大人,不如你陪我们出门散散心?”
仁杰转头望向小侯爷,只见佳人眉目清丽含笑,如天使般纯净隽永,眼波柔媚如水,一瞬间,令人的心中甜甜得几乎融化了,他不由得点头答应,“好,我快些处理手上的案卷,一会儿就烦请两位大人带我四处逛逛。”
京城以运河水为界分为南北两个区:北区为皇城和里坊,皇城由无数座宫殿院落组成,里坊是王侯将相文武官员的家宅,街道纵横交错分割,有几十个小区。南区大得多,由上百条大街小道组成,街两边商店,酒家和作坊鳞次栉比,繁华无比,人潮汹涌。
为了交易的方便,城中还没有两个大市场,一为南市,一为西市,每日四方商贾云集,热闹非凡。更有那穿城而过的运河水,由於运河的开通而直达南北,苏杭的稻米,丝绸等物资可以直运入城,白天黑夜,樯帆不断,穿梭往来,日以千计。
仁杰和小侯爷衣鬓厮磨,款步行来,只觉心旷神怡。
小侯爷边走边介绍,“前面就是运河泸桥。”
那桥十分高大,两人走到桥中间,但见大小船只从脚底下穿来穿去。有的挂帆,有的扯蓬,有的划浆,有的摇橹,有各式运货船只,还有花枋花船,装饰得辉煌漂亮,白天也点着灯,从里面传来阵阵歌声和笑声。
看得仁杰心情开朗,多日来憋在心头的郁闷消散一空。
他指着花船,神思飞到扬州河上那一晚,心潮起伏,“小雪,还记得在画舫,你我相依相偎?”
小侯爷衣袍一展,红唇凑近仁杰的耳边,在他颈子上带起一阵酥麻:“小淫贼,你又动什麽坏脑筋?”
这时,河上传来鞭炮声,一队插满鲜艳彩旗的船只,在欢快的乐曲声中洋洋驶近,船中端坐着新郎新娘,各艘船上摆满了嫁奁贺礼,送一路吹吹唱唱敲敲打打,好不热闹。用船迎亲,是这几年京城的时髦事,有钱人家都爱这样操办。沿河上下,一路风光,出尽风头。
仁杰眼中露出钦羡之色,异常认真地说,“小雪,我希望,有一日,我们也能坐在这船上。”
小侯爷俊脸飞起红云,悠然叹息,“小淫贼,你果然不安好心。”
过了桥,沿街是各色店铺,两人嘻嘻哈哈研究街景,柔情蜜意,只觉时间飞快,乐不思蜀。
流景公子走在一旁,百无聊赖。
他心里有些不平衡,唉,仁公子运气真好,为何人人都维护他,就连从小一块长大的表弟,也与他亲密无间。
流景对这个表弟一向敬佩喜爱,看着仁杰眼里只有小侯爷,他一边伤感表弟长大有了新人,就把自己这个最佳良伴晾在一旁,一边又暗中心喜,等一下,王爷见了岂不是更心酸,哈哈,最好气得他昏倒在地!一念及此,流景心情开始变好。
前方皇宛在望,只听一阵锣响,四周的人如潮水般退下来,赶快闪在街道两旁。
仁杰凝神停步,等待某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