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在放声大叫,声音却微弱之极,只是断断续续地几下呻吟。
突然之间,他口中喊出一个“雪”字,下面的 “公子”两字却缩在喉头,张大了嘴,闭不拢来。从铁门中进来的,第一个是狱卒,第二个是个戴帽半掩脸的陌生人。
那人来到了铁栅栏旁,拍门大叫:“仁公子,仁公子!”
仁杰不感兴趣地望了他一眼,这年轻来访者同自己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
那人忽然放低声音:“仁公子,你用力掐我的颈子或砸我的头。”
仁杰勉力挪动身体到了门边,漠然地看着那人,这又是什麽陷阱,或是有人来营救自己?想了想还是静观其变。
那人颇滑稽地指指自己的脑袋,“没关系,尽管动手。”
仁杰心跳加快,自己已身陷困境,即使无端攻击人,不过罪加一等,还能比杀人更糟吗?目前的情况不如听从对方的意见一博,只可惜自己的身体太过虚弱,他喘着气,发狠用手链套住那人的头颈往里拽。
那年轻人哇哇大叫,看守狱卒不名状况走近查看。
只见那人手掌翻飞,mí_yào布巾一展,狱卒中招晕了过去。
他取出狱卒钥匙来到仁杰身边,利落地交换了衣服,将一小包塞入仁杰怀里:“仁公子,这里有易容药,涂抹於面部可改变肤色和五官比例,还有银子和一些东西,公子看了便知。”
仁杰问:“你是谁派来的?”
那人笑得很开怀,只管交代:“仁公子,我受人所托照顾你,在这儿呆几日自会脱身,你离开此处後直接回京城,保重!”
仁杰把帽子压低,拖着残败渗血的身体,慢吞吞地硬撑着走出牢狱。
今夜星光灿烂,他的眼前越来越迷糊,天地好象在旋转,他终於一头载倒在地,一双温暖的手臂接住他,耳边依稀有熟悉的呼唤:“仁公子,仁公子!”
黎明时分,仁杰从恶梦中惊醒。
床边,趴着一个巴掌大的精致的脸,腮帮子上还挂有几道泪痕。
仁杰轻柔地抚摸他孩子气的脸蛋,心中柔软。
这里不是卢府雪园,房间干净而简陋。
阿飞有所感应,一下子跳起来,“仁公子,太好了,你醒了!”
仁杰微笑:“阿飞,是你把我背回来的?你怎麽会在监狱门外?”
阿飞可爱地作了鬼脸,得意洋洋地道:“仁公子,大家讲你被关在牢里,不会出来了。可是我不相信,仁公子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白天,姐姐不让我出门,晚上她睡着了,我就每天到牢房门口等仁公子,果然仁公子没有骗我,呵呵。”
阿飞身上衣衫褴褛,膝盖处破裂,露出红肿血痕。
仁杰心口抽痛:“阿飞,你上次的伤好了吗?”
阿飞看到自己的裤子破洞,有点难为情:“对不起,仁公子,阿飞笨,一路上摔了几跤,”他挺了挺胸膛,自豪地说:“还好,我都没有把仁公子摔下来。”
在异时空,这个少年对自己不舍不弃,永远不变地坚信自己,用一种阿飞特有的方式守护自己。仁杰握着阿飞的手,心中很温馨,很感触。
他望着阿飞俊杰的小脸,温柔地说:“阿飞,谢谢你。对了,你们怎麽会住在这儿?”
阿飞搔脑袋:“我也搞不清楚,姐姐说卢府的人把我们赶出来了,小侯爷让我们暂时住这里。”
小侯爷,乍听这个名子,仁杰的心,还是禁不住一紧,呼吸有些困难。
仁杰叹息一声,交代:“我回来的事,不可以同任何人讲。告诉你姐姐,对外只说我是你们在路上巧遇的朋友,暂借住你处。”
阿飞爬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摸着仁杰的额头,神态纯净坚贞:“仁公子,阿飞会保护你。”
仁杰如遇暖春,心中说不清什麽滋味,感动地说,“谢谢阿飞,你暂时不要叫我仁公子,可以称呼我小杰哥。”
阿飞懂事的点点头。
仁杰伤势渐好转,几天後就能自由走动。
小侯爷没有出现,一次也没有。听人说,卢家入室抢劫杀人案宣告破获,立首功的是卢府大恩人雪公子。
仁杰曾考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少年的一腔正义热血,和宁折不弯的勇气,支撑他留下寻找真凶。不能让两条人命就这麽白白消逝,不能让作奸犯案者逍遥法外,自己受委屈不要紧,阿飞的仇不能不报。
然而,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不想承认,却放不下的理由。
据小鹃的消息,卢府正在找管家的助手。仁杰报了名,撒了些银子上下打通,果然有钱好办事,他顺利成为三位最佳候选者。
今天,他涂上易容药,到卢府面试。他的样貌大变,唯一不变的是那双黑亮而神气的眼睛,一笑起来晶莹透剔,充满活力和阳光。
天气不错,卢府花红柳绿,一片平静,似乎仍陷在大少爷的伤逝中。
面试官二管家穿着讲究,看起来有几分公子哥模样,他自己也以此为目标,最喜附庸风雅,他摇着一把羽扇问:“你们说这天下最美的人是谁?”
第一位回答:“我听说京城的美公子是皇上亲封的第一美人。”
二管家心中郁闷,那美人只闻其名不见其声,哼,未必可信。
第二位察言观色:“是二管家您老啊!”
二管家心头鄙视,我很老吗?不录取!
仁杰上前施礼:“小人曾见过国宝美人美公子,他的确姿态优雅,容貌俊美非凡,与二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