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放下他的胳膊,其实他唯一做的便只是矫正了他重新生长的骨骼而已。
至于身旁石砚青有些紧张的目光,他装作没看见,也不拆穿。
他明白,关心则乱。
石砚青是明白石宴唐的奇特之处的,但却不知道他是传说的锻金之体,多年的生存法则告诉他,在自己足够强大之前,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底牌。
他有些担心石宴唐奇特的体质被发现,却又因为自己的隐瞒对萧白暗暗愧疚。好在萧白并没有说什么,他才小心的松了口气。
毕竟,他把石宴唐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夜色渐深,整座山林仿佛都栖息在一片寂静中。
萧白沉沉睡去,有萤火落在他的发梢,他的面容柔和的像要发出光来。
少年眉目雅淡,恰似一朵神秘静美的浊世青莲。
第二日一早,日光微暖。
萧白悠悠转醒。
黑色的长袍从身上滑落,料想应该是两人给他盖上的。他一转头便对上了石砚青微微惊艳的目光。
石砚青别过头轻咳了一声,似是解释道:“晨间冷。”
“多谢。”萧白起身将衣裳还与他,脸上的笑意增加了几分:“你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冻着的好。”
不远处石宴唐从山林深处走出来,带着一身冷凝的水汽,两手拎着不知名的动物和野果。
他俩都换了衣物,一改昨日狼狈不堪的模样,石宴唐本就身材强壮矫健,不怒自威,只要他不说话,还是很能唬人的。石砚青虽瘦削,相貌却清秀白皙,像个文弱书生。
萧白为二人查看了一遍伤口,确信无问题后,便不再多管。
“那日恩人是问去往昆仑的路如何走?”石砚青问,他虽身受重伤,但神志还是清醒的。
提及此,萧白内心悲愤:“我已经在这山林走了三天,却总是走不出去,直到遇见你们。”
人毛都没有!他明明是看着昆仑山向前进的!
石砚青嘴角抽搐了下,他轻掩住嘴角,咳了声,道:“恩人出了传送阵便直往山林走了?”
萧白点点头:“不然?”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石砚青:“……”
这就难怪他三天没碰见一个人影了。山林多妖兽,凶险万分,一般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抛弃大道穿过这片密林。
然而这少年做到了。
石砚青不知他是气运好还是实力强悍,大道未必没有密林凶险,有时候,人是比妖兽更为狡猾奸诈的存在。
身旁石宴唐递过野果,听到他俩的话挠挠头,疑惑道:“我记得传送阵不远处就有驿站,大多人选择买匹马或者坐马车从大道走,有点修为的会借助法器,”
说罢,他又嘿嘿的不好意思笑了声:“我们没钱买马,所以才拖到现在,恩人可以走大道的,为何会迷路……唔……”
“吃你的!”石砚青塞了他一嘴野果。
萧白:“……”
呵呵,晚了,我已经听见了。
所以自己竟然傻乎乎的在这破地方转悠了这么长时间?!
他一抬头,便能看见远处高耸的昆仑山,仿佛连那山顶的冰雪都在嘲笑他真是白。
石砚青笑了声,道:“待会儿我们带恩人走吧。”
萧白上下打量了他们兄弟俩,嘿!忒好,一伤一残。
他一挑眉:“就你们这样?”
石砚青笑:“我们兄弟别的本事没有,认路的本事还是有的。”
萧白想了想,道:“我救你们那是我的事,你们大可就此离去。去昆仑还是寻求自己的路,你们自己选择。”
老子就不相信走不出这片森林了!
原著中石宴唐的机缘并不在昆仑,他也不愿以恩情绑定他们,反而会误了他们修炼的路途。
石砚青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很快便重现清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拽过身旁的兄弟,咬了咬牙,道:“跪下!”
石宴唐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对他兄长十足十的信任,当即“砰”的一声朝萧白跪了下来。
萧白惊讶,一瞬间懵逼。
托孤?结拜?下跪报恩?他的脑子里不可抑制的刷过一片。
他这副身子才出生一个月不到,一言不合就下跪,这是要让他折寿多少年啊喂?!
萧白刚想说话,却对上石砚青坚定决绝的眼神,顿时默然。
两人像磐石一样,固执的在他面前跪下双膝。
石砚青轻笑了声,道:“恩人先听我说完。”
他转头留恋的看了眼石宴唐,眼底的柔和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我知恩人不是寻常修士,宴唐的特殊之处恩人恐怕早已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