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惜赐的脸色变得更加丰富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像霓虹灯似地变换个不停。
他竟然忘了景如是是个泼皮无赖,居然用这么卑鄙的办法逼他妥协。
额角青筋跳动,唇角紧绷,任是瞎子也看得出来康惜赐快忍到极限了。
景如是心中得意:哼,赢也要让你赢得吐血。
“殿下,别理他。”巢文彦这“正义使者”又来出头了,“她就是个无赖,反正我们都可以作证她输了。”
“手下败将,闭嘴。”景如是凤眸微挑,睨了巢文彦一眼,她又转过头,对着康惜赐,激将道,“莫非殿下自己也觉得刚才那番道理是歪理,否则怎么不敢接下这布衣?”
说着,直接把衣服伸到了康惜赐脸的正前方。
那酸臭的气味顿时灌入鼻腔,康惜赐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就拂袖而去。
然而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要是真的被气走了,岂不是就中了景如是的诡计了?
秉着决不能让仇敌痛快的原则,心理素质非同寻常的惜殿下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团团烈火,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我要是接了,你就认输,任我处置?”
“没错。”景如是回答得干净利落,她才不信他会接。
康惜赐再深吸了几口气,命人取来了冬天用的暖手宝,又在手臂上缠上十几层白布,银牙一咬,恶狠狠地对景如是说道:“拿来!”
景如是楞住了,这家伙不想接就不接呗,干嘛把自己弄得像手臂伤残的模样,而且他都这么能豁出去了,究竟是有多想要她这个“书童”啊?
康惜赐见她没有反应,提高音量再重复了一遍。
景如是露出一丝坏笑,手臂一扬,被康惜赐视为“洪水猛兽”的脏衣就以抛物线的轨迹往他漂亮的脸蛋落去。
不过景如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康惜赐不仅能文,而且善武,只见他足尖轻点,身体以超快的速度往后退去,长臂一伸,便稳稳接住了布衣。
奸计流产的景如是一脸错愕,等她回过神来,只听康惜赐冷哼道:“你以为同样的把戏能成功第二次?景如是,你当定本殿下的书童了!”
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当就当,有什么大不了的!”景如是狠狠瞪了起哄的人群一眼,高兴什么,她就不信,康惜赐还能把她给吃了不成?
“那你洗干净脖子,等候本殿下差遣吧。”第一次,景如是看到了康惜赐露出牙齿的笑容,不得不说,他的牙齿又白又整齐,半颗蛀牙都没有。
懒得看他“小人得志”的嘴脸,景如是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康惜赐待她走后,脸色倏地沉了,一把将脏衣服扔得远远的,大声道:“把它给我烧了!”
“殿下,我怎么觉得景如是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蠢钝?”过了一会儿,巢文彦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他也不是真的莽夫,冷静下来自然也就察觉到了这样一个事实:虽然看上去是景如是输了,可大殿下好像也没有占多大的便宜,整体说来,不过平分秋色而已。
“她若真的蠢钝,就不是景家人了!”康惜赐冷哼一声,忽然觉得浑身奇痒难耐,该死的景如是,害得他又得多洗几次澡了!这笔账他一定会好好同她算!
十日后,景如是履行赌约的时候终于到了。
这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春元节,人们结队郊游,庙会唱戏,朝山进香,平湖游春,好不热闹。
国子监也放假一天,让学子可以与家人朋友一道共赏春光。
少年们包下游船画舫,碧波泛舟,畅谈风月。少女们精心装扮,莺歌笑语,只待那有情郎。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
“呸,康惜赐这个死变态,炭火都是湿的,叫我怎么生得起火?”某画舫的一个旮旯角,蓬头垢面的景如是一边生火,一边气急败坏地咒骂。
而外面,那群“猪朋狗友”也正商量着:“我说,好不容易才让景如是当回奴才,我们一定要想个更好玩的方法来戏弄戏弄他。”
“诶,有了。”立即有人出了主意,“听说景如是和他老爹一样,对女人不感兴趣,我们不如做回‘好事’,带她去百花楼见识见识?”
“这个主意好。”听的人顿时蠢蠢欲动了,“我也好久没去百花楼了,不知道翠儿还记得我不?”
“你李‘cǎi_huā’的名头这么响亮,谁会不记得你啊。”
“去你的,你才‘cǎi_huā’呢,采的还是油菜花。”
一众公子哥听说要去烟花之地,都有些难掩激动,除了两人。
“要去你们去。”康惜赐一袭淡蓝祥云袍,玉冠锦带,腰间系着青琉璃白玉玦缀金铃腰佩,贵气逼人。
他抿了一口清茶,俊美的眼眉抬也没抬,冷冷道。
“我也不去。”巢文彦跟着表明态度。
“大殿下洁身自好,而文彦素来不近女色,看来没得玩啰。”骆小侯爷折扇轻晃,可惜地说道。
“大殿下,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可就难有第二次了啊。”李采青劝道,“你要是不喜,让那些女子离远点便是。你难道不想看景如是被年老色衰的丑婆子扒光,在百花楼丢尽脸面的场景吗?”
“说不定这么一来,景如是心中有了阴影,以后对女人都提不起兴趣来,景家就要断后了!”吏部尚书之子薛尚德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