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惆怅的看着镜子里自己帅气的小脸,又忍不住摸了摸那块稀疏的头皮,转过头哀愁的看着他哥。
许璟这模样,就跟夏天时蒽蒽被剃光了身上的毛一样,瞪着眼睛,满眼哀怨,许澄歪着脖子瞧着他,默默的走了出去,把蜷在猫窝里的蒽蒽给抱了过来,“它有经验,它来安慰。”
许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哥,可许澄一脸的认真,许璟只好低下头,脸凑了过去。
蒽蒽抬头瞟了许璟一眼,轻轻叫唤了一声,许璟伸手戳了戳蒽蒽的脑门,突然蒽蒽抬起爪子拍在了许璟的鼻子上,许璟捂住鼻子,嚎叫着:“臭猫,你这只臭猫。”
许澄依稀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淡金色的光分割在他的视网膜上,为他眼里的许璟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就算许璟的鼻子上多了一条可笑的红痕,他脑袋上的头发还有一块是秃的,但许澄就是没有缘由的被许璟给吸引住了。
那是他的弟弟,一母同胞的血亲,拥有开朗的性格温暖的笑容,会讲笑话会耍宝还能打架,身上似乎有着用不满的光源,就像冬日里的火炉,为他撕碎的寒冷。
许澄拉过他弟的手,顺了顺许璟乱糟糟的头发,认真的看着他,“许璟。”
“嗯?”突然之间许澄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许璟愣了一下,也不由自主的端正了态度,“怎么了哥?”
于是,就听许澄严肃的说:“我觉得你的头发挺好看的。”
啊……已经不需要你再来安慰我了,许璟在心里咆哮,不过,不得不说,许璟听了他哥的话还是很欢乐的,他勾住许澄的脖子,脸凑过去,热气扑在他哥软软的唇上,“我就知道我哥最有眼光了。”说着,他又凑过去了几分,贴上了他哥的嘴唇。
嘴唇相贴的时间久了些,许璟就像是在尝味道,他抿了抿嘴,就又像是大狗似的拱在了许澄的脸颊边,“哥,你嘴真甜。”
…………
初中三年,许澄过的其实挺麻木的,身边的人都渐渐长大,年幼时那些好奇懵然的心意也逐渐消失了,他们看见许澄,也只会稀疏平常的反应了,“哦,原来他就是那个患有自闭症的天才啊!”
说到底,许澄在旁人的眼里便是这样。
“天才”这个词,跟了许澄十几年,直到后来步入社会,这个褒义的词汇才被另一个贬义词给代替,那个时候,他已经从“天才”堕入成了“蠢材”。
中考那年,许澄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彼时,许璟也循着他哥的脚印进入了初中。
许澄的高中离家是很远的,坐地铁都得要一个半小时,再加上公交车的时间,来回就得花去大半天的功夫,按照许澄这样的情况,就只得住校,可是……
李慧瑶却担心许澄的病症,她知道许澄的自闭症从来都没好过,她害怕许澄独自去了学校,无法自理自己,更甚至受到欺凌。
可许澄的父亲许迎仁却没有妻子想的那么细腻,在他看来,大儿子的沉默内向就是因为妻子保护的太好的缘故,而许澄又已经那么大了,完全有能力一个人生活,最终,他没有任何犹豫的还是把许澄送到了学校。
许璟心里是很舍不得他哥的,可又听他父亲说了那么一大堆道理,最终也想明白了,也许让他哥独自去面对外界也好,所以就算他心里舍不得,嘴上也没说出来。
李慧瑶把许澄送到学校后,替他铺好了床,许澄便坐在椅子上,出神的看着他的妈妈。
“我还能回来吗?”
屋内还没来得及开灯,他的脸浸在了一片阴影里,窗外是风絮的飘过,一些粉尘落在了惨白的窗台上,许澄的脸上溢满了恍惚和茫然,他的牙齿紧紧的扣住下嘴唇,咬的尝到了血腥味,才慢慢松开,吐出了一句话,“我害怕。”
李慧瑶从爬梯上下来,她永远都没法对自己的大儿子狠下心来,那一刻,她就差点把许澄拉起带回家时,宿舍的门打开了,许澄的三个室友走了进来。
几个室友们有些惊讶的看了许澄一眼,又转过头看向李慧瑶,礼貌客气道:“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