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动作一重,“啪”的一声,一块木片被抠了下来。
院子里传来娘亲的声音,祁越脑袋“倏”地抬了起来,还不及脑袋反应,肉呼呼的身子已经弹了出去。
“娘”
阿芸还不及放下背上的竹篓,就觉大腿上攀上了一只肉团子,热乎乎的。她笑,揉了揉儿子毛茸茸的脑袋,笑斥道:“哎哟,小祖宗,你能别这么粘人嘛,快下来,不嫌热啊。”
祁越不依,抱着大腿蹭啊蹭,嗷,一上午没见到娘亲了耶。
阿芸对苏婆婆笑,俩人都有些无奈。
三年过去了,这俩孩子都慢慢长大,让她们感到欣慰的是,小溪那孩子体质虽有些弱,却并没什么大灾大难,虽瘦小了些,但好歹活了下来。
而最让阿芸有些头疼的,是她自己的儿子,祁越。
祁越刚出生不久,眉眼间和侯爷就极其相似,肯定没有小溪俊美,却有着和他爹一样的英气。可,这三年,这孩子的身子骨和脸是一天天长开了,眉眼依然英气,和同龄人相比,长的又快又高,就是这黏人的性子不知是跟谁学的,不仅黏他娘,还黏小溪,敢情是离不开小溪都不能睡觉了都。
俩孩子关系好,苏婆婆和阿芸当然开心,不过,阿芸也有些隐忧。她跟苏婆婆说过这个,苏婆婆神色复杂地望着她,道:“也许到不了那个时候,你和祁越就会离开这里了哪,浅水毕竟困不了蛟龙哪。”
阿芸想了想,终究没有说话。
这三年来,那人每到年关的时候,都会在他们院子门前放上很多银两和年货,而那人却在那次婆婆放狗之后,没再出现。
一晃多年,他应该早就娶了谁家的千金吧,或许也有了别的孩子。
阿芸望着饭桌上埋头扒饭的小肉团,心里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遗憾,深墙大院儿和田野小河,他肯定会直接跑去田野里打几个滚儿,看都不看那高墙吧。
这样也好,种田养花,养羊放鸭,吃饱喝足,篱笆小院儿,一老两小,岁月悠然,也挺好。
宋老三家,宋义和刚从田里回来,背后的汗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索性脱了下来,搭在院子里的晾衣架上,媳妇儿吴怡见状,忙从井里吊上来一只小木桶,从桶里舀了碗酸梅汤,端过去,递给他,自己则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
宋义和冲他一笑,坚毅的脸微红,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开口道:“康儿还乖么。”
吴怡笑道:“乖,早上吃饭还多吃了半个鸡蛋呢。”
宋义和眼里满是笑意,边把喝完的空碗放在一边石凳上,边迈脚往屋里走去。
一进屋,就见到娘坐在小凳子上,手中拿着一只小木鼓,忽左忽右地逗弄着地上颤巍巍站着的小娃。他笑道:“娘,康儿还这么小,能反应过来嘛。”
他娘笑:“哎,能啊,义和,你可别小瞧这小娃娃,他们可聪明着呢,你说是不是呀,小康康”
宋义和见他们祖孙俩玩的开心,也就不再多说,进屋把长裤给换了,穿着件麻色短裤走了出来,蹲在儿子身边,一边逗他,一边问:“山岚呢?怎么又不见那小子?”
“哼,那小崽子整天不着家净乱跑,谁知道这会子又跑哪儿去玩了。”
宋义和犹豫一瞬,道:“娘,山岚今年也不小了,要不要央着罗婶子给他说个亲?”
宋老三家的道:“我和你爹不是没商量过这事儿,只是每次和山岚提及这事儿,那孩子就一脸不耐烦,净找理由搪塞我,唉,我是不知道他整天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