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软软的吻落在聂政的脸上,没有了厚厚的血污,他更清楚地感受到了小宝干净的气息。
用湿布再擦擦哥哥不停流出淡黄色液体的眼睛,小宝心疼地说:“鬼哥哥,我们去,凡谷,找骨子。”
聂政心下大惊,小宝会怎麽知道凡骨子!
小宝自然不清楚鬼哥哥在这一刻的情绪波动,继续说:“师傅有,给我地图,我们去,找骨子,找他给,鬼哥哥,治伤。”摸摸鬼哥哥纠结在一起的发,小宝悄声询问:“鬼哥哥,三天後走,好不好?”
走?去找凡骨子?聂政心里满是疑惑,小宝,究竟是什麽人?他的师傅为何会给他凡谷的地图?
以为鬼哥哥是担心凡骨子不愿意给他治伤,小宝宽慰地说:“不怕,我会求,骨子,一直一直,求,让他给,鬼哥哥,治伤。”
聂政的手指动动,小宝马上把手伸过去,虚虚地放在鬼哥哥的掌心:“哥哥,会好。”一定会好。
聂政摸索地握住小宝的手,正要说话,他就听到了小宝的痛呼声,掌心的小手轻颤。虽然痛呼很快被对方压下了,但聂政还是意识到了什麽。指尖感觉到了本是柔软的掌心此刻却凹凸不平,而且因为他的触碰,小宝的手又抖了抖,却没有再发出声音,可是聂政就是知道小宝在忍著。
久久之後,聂政轻轻握住小宝的手腕,稍稍用力,他也使不出什麽力气,只是想让小宝过来。小宝过去了,趴在了鬼哥哥的身边。
“宝。”放开小宝的手腕,聂政的声音更加沙哑了,“来,抱,抱。”
小宝展开双臂,轻轻搭在鬼哥哥身上,避开鬼哥哥的伤口:“哥哥,小宝,疼。”他会疼鬼哥哥。
聂政听出了小宝的意思,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没有再说什麽,只是寻到小宝的脸,亲了一口。宝,不要骗我,不要,骗我。
这一晚,在鬼哥哥睡著後,小宝又返回了刑房。一切仍是他走时的模样,看样子哑巴驼没有来过。把地面上的痕迹全部用水冲掉,小宝钻回密道,把木板紧紧合上,然後用泥浆封了起来。他不知道阎罗王会不会发现这里有条密道,只要阎罗王发现了密道,也就知道了是谁带走了鬼哥哥。他要尽可能地拖延被阎罗王发现的时间,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凡谷,找到凡骨子。
把床板下的地砖也用泥浆封死了,小宝洗干净手,给自己上了药。他要快快好起来,他还要照顾鬼哥哥。
抱了被子去了鬼哥哥的房间,小宝幸福地在鬼哥哥身边躺下。原本是睡著的聂政把头转了过来,小宝笑完了眼,在鬼哥哥的脸上亲了一口,他窝在鬼哥哥身边闭上了眼睛。老天爷,请你保佑鬼哥哥,保佑鬼哥哥能完全好起来。心里祈祷著,小宝很快睡著了。
闻著小宝身上干净的气息,聂政的心里虽然仍是激动,但又满是愁苦。被废了功夫的的他即使治好了伤也是个废人,更别说报仇了。若小宝不是骗他,那还是孩子的小宝把他带出去後又如何在生存呢?好多的问题在聂政的脑中涌出,对未来,聂政就如在一片黑暗中。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希望都放在小宝的身上,可眼下,他能依靠的只有小宝。
小宝,你究竟是什麽样子呢?你是如何发现的我?我又忘了问你今年多大了。真想看一看你,若我能看到你,我一定能看出你是不是在骗我。小宝,不要问我有关聂家刀的任何事情,你问了,我便知道你其实是在骗我,你和林盛之一样,做出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聂家刀。小宝,不要骗我,不要让我心底最後的那一点对人性的渴望也消失。
(23鲜币)宝贝:第二十一章
休息了三天,小宝的手掌没那麽痛了。打他的那个人送来的药很管用,小宝给鬼哥哥用了之後,鬼哥哥身上曾经被穿透的伤口也不流血了。只是被刺穿的地方太多年了,鬼哥哥只能动动手指,勉强说说话,几乎算是个废人。小宝心焦不已,鬼哥哥的眼睛里一直由黄色的脓水流出,小宝不敢随便给鬼哥哥上药,他也不敢找南伯伯或师傅来给鬼哥哥看伤,只能清水每天给鬼哥哥擦拭,再加上一点不会伤了眼睛的药粉,药粉还是师傅给他的。
自从把鬼哥哥带出来後,小宝每晚都在小屋子里陪鬼哥哥。前院被烧了,叔叔伯伯婶婶们忙著收拾,也顾不上到他这里来,小宝有了更多的机会陪伴鬼哥哥。这期间,小宝去看望了二娘、三娘和四娘,算是向她们道别了。每一次见到叔叔伯伯婶婶们,小宝虽然笑得很甜,可是心里却十分伤感,他马上就要离开了,不能亲口向叔叔伯伯婶婶们道别,他很愧疚。但是一想到鬼哥哥,小宝把所有的愧疚都压在了心底。
五月初六这一天,小宝起了个大早,给鬼哥哥熬了粥,喂鬼哥哥吃了饭後,小宝带著小贝照例去厨房填饱了肚子,然後便驾著他的小马车出去了。即使叔叔伯伯婶婶们不说,他也知道今後的路会很难走,更何况他还要带著鬼哥哥。但是小宝从来没有过退缩的念头,再苦再难,他也要治好鬼哥哥,这是他欠鬼哥哥的。
远远的看到药馆,小宝笑了。马车刚刚在药馆门口停下,龚师娘便跑了出来,直喊著:“小宝子,你来啦,快来给师娘看看。”
小宝跳下马车,抱住师娘,眼睛弯弯:“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