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都吵够了,事情也还是没个好结果。
狗剩一手抱着玉米杆儿,一手扶着犹自骂骂咧咧的李大花朝家里走去……
“柱头,柱头——”
几只鸡在菜地里吃的脖子下面圆滚滚的,不说半大的菜苗,连已经开始老的蒜苗都被啄得东倒西歪!
狗剩跳起来叫道,这两个月为了照看菜园子,连门都不大出,因着不管篱笆编的有多严实,那几只母鸡总能够钻出洞来!
柱头慌慌张张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不还是叫你赶着鸡吗?”狗剩气的直跳脚。
“我、我……”柱头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臭小子,除了吃还会做什么,一点儿事都干不好!”李大花上前就是一巴掌呼过去。
柱头条件反射的身子一扭就躲了过去。
“娘!娘!别动手!”狗剩赶紧又拉李大花。
这时候,屋里传来小草的哭声。
“小草怎么了?”狗剩警惕的问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大哥!我一会儿没注意,小妹妹就尿湿了,我想、想给她换一件衣服……”柱头往旁边逃了好几步,才说道。
“真是做不到事的人!”狗剩一跺脚,赶紧进屋准备去看看,“我去看小草,娘,您和柱头把鸡赶出来!”
小草光着屁股蛋儿被放在坑上,连个搭盖都没有,被冻得直哭。
狗剩赶紧把卷好的铺盖展开了一半,拉过小草的小包被把她裹好,“喔喔,不哭,不哭啊,等一下大哥去教训你小哥哥……”
“娘,娘,你怎么了……”
狗剩还没把小草安顿好,外面又传来柱头惊慌的叫声。
“狗剩、快、快去叫你文婆婆过来……”
狗剩抱着小草走出去,李大花正捂着肚子努力朝柴房里挪。
那里面,在李大花进入第九个月孕期的时候,刘打铁已经准备好了产床。
“柱头,看着小妹妹!”狗剩把小草往柱头怀里一塞,慌忙用力扶住李大花,撑着她进了柴房。
说是产床,其实也不过是在下面先垫了一层燃尽的草木灰,再加一层干草,最上面是几片破布。
李大花喘着粗气坐了下去,估计是今天激动了些,肚子里的胎儿不安稳了!
刘打铁是指望不上了,今儿好不容易借了一辆二轮车,他肯定会尽量多砍些柴回来,不到看不清东西绝对不会到家,现在去山上找也来不及……
“娘,您忍着些,我马上去叫人!”狗剩急的脑门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让李大花躺下来,拔腿就往外跑,“柱头,带着小妹妹去烧水!”
“好……”
狗剩已经跑出了院子。
“刘婶婶,婶婶,我娘要生了,您帮忙去看看,我去叫文婆婆过来……”
“这就要生了!我晓得了,你快去!”隔壁刘婶子应了一句,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
李大花是个健壮的妇人,又生过了五胎(有个不足月就夭折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埋了,连祭拜什么的都没有),这一胎也出奇的顺利,等天黑下来,刘打铁到家的时候,已经多了一个小儿子。
刘婶子等李大花生产完就回去了,文婆子还好心的留下来帮忙多照料了会儿。
“谢谢您了,您慢走……”刘打铁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先摸了两个铜板儿出来把文婆子送出了门。
狗剩胡乱的煮了点儿干菜杂粮粥凑合着当晚饭。
刘打铁捞了一碗最稠的端到柴房里先喂李大花吃。
“……王春花这个事儿,我跟她没完……”李大花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跟刘打铁说着今天下午的事情。
“嗯,你慢点儿吃,厨房里还有……”
“那田又不是她家的,她一个租来种的……”李大花气冲冲的继续说道。
“好了,好了,你刚生了小娃娃,别气坏了身子,我明天去把岳母接过来照顾你几天……”
大草也不知道在哪里玩了一整天,天黑的时候才浑身脏兮兮的跑了回来,浑然不知道家里有多忙乱!
狗剩收拾了厨房,把几个小家伙都弄干净了,赶到炕上,才缓了一口气,还要跟刘打铁摸黑把木柴从车上搬下来——明天就得把车还给别人呢!
“爹,您过几天还去镇子上做活?”
狗剩搬小些的,刘打铁扛着大根的死木桩子,两人来回了十几趟才搬完。
刘打铁还细心的把车厢里的木头渣子都扫干净。
“唔,在苞谷出穗子前还可以去找点儿活。”刘打铁喝了一大口水答道,“你还要跟着去?”
“不去了,我在家帮娘带小弟弟,等收了粮食跟您一起去嘉兴城。”狗剩把洗脚水倒了说道。
“唔,你先去睡,我再去看一下你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