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
所有人全都集合到武校场边上,恭迎圣驾。
身穿明黄龙袍的尉遲慕亲临,桂盛其、尉遲宾和马商玉克麟、骐骥院的人立刻迎上前去,报告今年采买的数目和分配数目,自然也包括了马儿的良莠。
尉遲慕听着,却突地听见嘻笑声,不由得抬眼望去。
就见武校场另一边,有一大两小的马匹在奔驰着,传来阵阵笑声和怒斥声。
「那是谁?」他问。
桂盛其看了一眼,忙道:「启禀皇上,在大马上头的是大皇子,前方骑着小马的是二皇子,至于最前方的是……马商玉家的小少爷。」
玉克麟吓得立刻跪下。「皇上恕罪。」
尉遲慕大手一摆,对着桂盛其下令,「去把他们叫过来。」
「遵旨。」桂其盛赶忙要下属策马将三人引回。
不一会儿,三个人全都被逮回,一并跪在尉遲慕面前。
尉遲肃紧抓着尉遲粲的手,心想着父皇要是怪罪的话,该如何让粲儿脱身。他绞尽脑汁,却感觉有人在轻抚着自己的头,不禁微愕抬眼。
「父皇?」尉遲肃诚惶诚恐地唤道,瞧他面无责难,倒是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心头略略放松一些。「父皇恕罪,儿臣和二弟不曾见过这么多马匹,所以一时玩兴大起,还请父皇恕罪。」
「何罪?」尉遲慕问着。
这问话教他一愣。
要怎么回答?中规中矩地回答,还是拐个弯,取巧奉迎地回答?
「父皇,儿臣没有告知桂都督就偷偷骑马,是儿臣不对,跟大哥一点关系都没有。」尉遲粲却急急开口,「大哥是来阻止我的,大哥没有错。」
「粲儿!是我没有监督,是我的错!」尉遲肃恼火地扯着他。
这笨蛋,要开口也不会挑时间看地方,偏在这当口强出头!
「可是……」
「皇上,大皇子和二皇子,像不像当年我爹和皇上一般呢?」尉遲宾笑着打圆场。「皇族之间能这般兄友弟恭,是一大幸事。」
尉遲慕但笑不语,摸了摸尉遲粲的头。「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尉遲粲错愕地看着他。他已经太久没见过父皇,只觉得他比记忆中的父皇还要苍老许多。
「喜欢刚刚那匹马吗?」他问。
「嗯。」
「那就赐给你吧。」
尉遲粲惊诧之余,不忘问:「那……大哥的呢?」
尉遲肃闻言,嘴角抽动着。父皇没降罪反而赐马,这笨东西就应该要感动得痛哭流涕了,竟然还敢替他讨赏,真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
「一并赐马吧。」
尉遲肃闻言,赶忙压着尉遲粲的头,伏身喊道:「谢父皇。」
此事平安落幕,回长春宫沐浴时,尉遲肃火大地开骂,「你这笨蛋,居然跟父皇讨礼物,你是活腻了不成?」
「可、可是,只有我有,那不是很奇怪?」尉遲粲小小声地反驳着。
「你才奇怪,父皇给你的,你欣然接受就是,干么扯到我?」
「这样不公平啊……况且咱们骑马时,我瞧大哥也骑得很开心,我想你也很想要才是。」
尉遲肃不禁怔住。原来真不是错觉,这坏东西的心思确实是相当细腻,他不是傻,而是不想争、不想计较……
「反正,往後要是再有这种状况,你就别管,看我的眼色行事。」
「喔。」尉遲粲掬水往身上泼,想起今日纵马驰骋的快意,便笑眯了眼。「对了,我跟衡之约好了,改天要去碎阳城,到他家的马圈走走。」
「谁是衡之?」
「就那个马商玉家的少爷啊。」
尉遲肃听着,哼了声,觉得不想泡了,索性起身。
「大哥,等等我。」见他起身,尉遲粲也不泡了,跟着爬出浴池。
尉遲肃却走得又快又急,懒得理他。
哼,这坏东西以往老是黏着他不放,现在却不一样了,认识了他不认识的人,和他不认识的人有了约定……这没什么不好,可是莫名的,他心里就是不舒坦。
翌日一到武校场就见到尉遲御。
尉遲肃的脸整个臭到极限。肯定是父皇昨晚赐马的事在後宫传得沸沸扬扬,所以尉遲御才会跑来。
冷眼看着那个小笨蛋教尉遲御怎么骑马、怎么打拳,他心里就是闷得难过。
打从带粲儿到武校场之後,他越来越开朗、越来越不怕生,那爽朗的笑容,感染着周遭的人,也吸引着一些人。
这种状况对粲儿是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种说不出的苦闷。
「唷,脸臭成这样,是谁得罪你了?」桂肖如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