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斐在宫里的时候喝了药,这一觉睡得很是舒坦,等醒来的时候天还亮着,只是日头落下了,看来离晚膳的时辰不远了,他揉了揉脑袋,坐起身,把睡得歪了衣襟整理好,这才走了出去。
一出去,发现整个林子静悄悄的,他踩着林荫小道绕到前方的阁楼,等绕到楼前,就看到石桌前裴世子正在与施知府对弈,更远的石桌前,施姑娘面前放着一把琴,正在心不在焉的拨弄琴弦。
大概是听到动静,三人齐齐看过来。
尤其是施姑娘,看到谢彦斐的眼睛都亮了,本来心不在焉的举动也立刻坐直了,自从之前在武府被救了之后,施姑娘越想越觉得之前那道士给她算的卦文真的太准了。
五皇子肯定就是她命里的那个福星了,加上离忌日越来越近,她这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她想去见五皇子却发现根本见不到,本来以为自己完了,没想到,五皇子就这么来了府里,她见到了。
施姑娘更加相信五皇子肯定就是救她的那个人。
裴泓的心思都在晚上的沐浴,也有些心不在焉,没发现不远处施姑娘的异样,他的注意力都在谢彦斐身上:“王爷醒了,晚膳已经准备着了,等下就能吃了。”
谢彦斐已经走了过来,施知府看到谢彦斐就要站起身行礼,谢彦斐摆摆手让施知府坐下来不必见外,“你是世子的舅舅也就是本王的,这里是世子的院子,本王也是来做客的,随意就好。”
施知府听得吓了一跳,他哪里敢在五皇子面前当长辈,可瞧着五皇子话里也不像是作假,他只能硬着头皮重新落座,只是想到之前五皇子说下棋的话,“王爷可要下一盘?”
谢彦斐摆摆手:“才睡醒,明天吧,本王看你与世子下即可。”他干脆在一旁的石椅上落座。
施知府看谢彦斐的确只是想看,只能继续跟裴世子下。
谢彦斐看了一会儿,才装作伸懒腰站起身,朝看过来的施知府笑了笑,让他继续,他则是迈着步子绕到了这边,看到施姑娘紧张地站起身福身行礼,摆摆手,反而在施姑娘身边坐了下来:“施姑娘怎么不弹?”
施姑娘摇头,哪里敢说之前本来是想带着琴过来趁机感谢五皇子一番,可没想到到了才发现只有表哥,表哥说王爷再睡觉,她就不敢弹了,一直在擦拭也不敢离开,就怕错过这个机会到了二十日那天,她就真的像是卦文里没了命。
她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会没命,可……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还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施姑娘紧张道:“王爷若是想听,臣女可以为王爷弹一首。”
谢彦斐嗯了声,就看到施姑娘深吸一口气,十指搭在琴弦上,指尖轻轻一拨,顿时悦耳的琴声倾泻而出。
谢彦斐没想到施姑娘琴技不错,他边听边瞧着施姑娘,捉摸着怎么想办法跟施姑娘单独待一会儿,如此施姑娘才好主动开口求助。
虽然离得不近,可世子耳力太好,若是让世子知道自己忽悠他表妹,还有武氏做的那些事,他会之后告诉世子武氏打算对施姑娘做的事,却没打算说武氏还打算毁掉小施氏坟墓的事。
只是在此之前却没法说,难道要说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肯定不行。
谢彦斐听了一曲,夸赞了几句,施姑娘也找不到机会,干脆咬咬唇又说再给王爷弹一曲。
一连弹了三首,两人各怀心思,一个继续听一个继续弹了下去。
而不远处的施知府却是忍不住频频看了过去,自己这女儿怎么回事?以前也没见到她这么积极啊,竟然弹的都是拿手的。
施知府一开始没多想,可这怪异的一幕让他想到之前施姑娘听说他要来青竹苑死活要跟着过来的时候,眉头皱了下,手里捻着的棋子久久没动弹,他没发现,他没动弹的时候,对面的裴泓也没催促,仔细看的话,发现裴世子也有些心不在焉。
施知府勉强落下一子,忍不住又偷偷看了过去,发现这位五皇子离得远了看不到那张脸,瞧着还挺……顺眼的。
刚好捕捉到自己这女儿偷偷去瞄五皇子侧脸的小动作,他皱眉,他这女儿不会……看上五皇子了吧?
可五皇子这模样……
之后又一想他这想什么呢,五皇子的身份也不是他们高攀的,再说了,男儿看得又不是脸而是人品,想到之前五皇子还救了小女一命,难道是因为这样才让她……
施知府沉吟片许,想到什么,他抬头,这才发现自己这外甥也好久没落下一子,他低咳一声:“闻安啊,你与五皇子是怎么结实的啊?我看五皇子对你颇为信赖。”都说出他是裴世子的舅舅也是他舅舅这话了,两人关系应该极好。
裴泓垂下眼,边落下棋子边回道:“不久之前宣平侯府寿宴,刚好那时候五皇子遇到了些麻烦临时需要一位大夫,我久病也懂一些药理就帮上一些忙,五皇子从那时候因为感激频频接触就结实了。”
施知府嗯了声,点点头,若有所思:“如此看来,五皇子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那人品如何?”他问道这,凑近了些,声音也压得低低的。
裴泓捏着棋子的手僵了僵:“五皇子……为人真诚,性子极好,是个可深交之人。”
施知府眼睛一亮:“那……五皇子可有说过对王妃有什么要求?介不介意王妃的身份低一些?”
裴泓听到这,慢慢将手里的棋子放回了棋罐里,啪嗒一声响,明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