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微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的,陛下,皇祖母都知道的。”
话已至此,萧写意不好再说什么,顾微和凤琪在行宫多住五日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正事说完,顾微问萧写意,是不是要回快雪轩。
其实顾微就是随口一问,等萧写意走了,他好接着回去睡觉。
不料却把萧写意给问住了,他原本的打算是回玉照宫,因为这个时候,凤琪肯定也睡了,他不想回去吵醒他,可是顾微这么一问,萧写意就觉得自己不留下来不好。
顾微或许不在意,他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回去跟太皇太后一说,他们出来十来天,皇上就没在皇后这边留宿,实在说不过去。于是,萧写意脱口而出,“我不过去,就在这边睡了。”
顾微立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会是这样,他就是想着萧写意不会留下才问的,可他怎么就不走了。不管怎么样,金口玉言一出,萧写意今天就不能走了,两人貌合神离地躺到一张床上。
萧写意择床,临时换了张床死活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顾微是睡着了被人吵醒的,因为错过了困头,此时也是睡意全无。
萧写意听顾微的呼吸有些不稳,便知他也没睡着,就小声问道:“皇后,你说假如没有进宫,你现在会在哪里?在做什么?”
重生以后,萧写意一直想问凤琪这个问题,但他不敢,偏偏他又极想知道答案,今天不知怎地,鬼使神差竟然问了出来,问的还是顾微。
其实,在萧写意看来,顾微和凤琪的经历是很相似的,只不过逼他们进宫的,一个是太皇太后,一个是他自己,那么他们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也有可能是相似的。
顾微被萧写意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摸不着头脑,愣了愣神发现萧写意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等着他的回答,方认真想了想,笑道:“没进宫的话,臣可能在家读书吧,偶尔出门走走。”有三五知己好友,吟诗作乐,把酒言欢;有如花美眷相伴,菊花古剑,红袖添香;可能还有娇儿爱女,承欢膝下,尽享天伦。
“咦?在家读书?”顾微的回答在萧写意的意料之外,他翻过身,看着顾微的背影发愣。
顾微比萧写意年长两岁,今年二十六,以他的才学,如果没进宫的话,怎么也该出仕了吧,在家读什么书,还偶尔出门走走,萧写意完全想不通。
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顾微也翻了过来,看着萧写意不解的神情问道:“陛下以为臣该做什么?”今天的萧写意很古怪,怪得都不像他了。
“你不该在朝为官吗?”萧写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顾微愕然,随即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凄凉,“原来陛下这么看得起臣。”
萧写意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的。凤琪言语之间,对顾微的学问向来很推崇的,凤琪十八岁就能中了探花,顾微就算不比他强,也不可能差,只要他参加科举,二甲进士是跑不掉的,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半晌,顾微终于笑够了,恢复平静的表情,苦涩道:“臣是万昌四年选秀进宫的,在此之前,身无任何功名,陛下可知为何?”萧写意摇头,他从没关注过这个问题。
见萧写意表示不知,顾微苦笑道:“万昌二年,臣参加过秋闱,第三天就因病退出了。”在其他人看来,顾微的退出只是个意外,下次再来就是了,可是顾微自己却很清楚,这不是意外,他的身体就有这么差,连九天的乡试都坚持不下来,倘若不是如此,太皇太后要他进宫的时候,祖父和父亲就不会答应了。
居然是这个原因,萧写意的确没想到,他一直以为,顾微身体不好,是小产的时候伤了根本,留下的后遗症,没想到是先天不足,两人含含糊糊说了一阵子话,就各自睡去了。
半夜,萧写意隐隐约约听到顾微压抑的咳嗽声,虽然没被吵醒,可睡得也不怎么舒服。
第二天早起,萧写意对顾微说,等夏天过了,他要北巡,届时带他出行,途径鹿城的时候,他们去拜访薛君临,让他给顾微看看,他的病到底怎么回事,宫里的太医几乎都看过了,他的咳嗽,似乎就没彻底好过。
薛君临不是普通人,萧写意不敢硬请,不过下半年他有北巡的计划,带顾微上门找薛君临看病还是可以的,他很担心,就是没有前世那些意外,顾微也不是长寿的命相。
听了萧写意的话,顾微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微微启了启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在玉润堂陪着顾微用过早膳,又去快雪轩看了凤琪,跟他说了顾微暂时也要留在行宫的事,萧写意就带上人马回宫了。
临行之前,他逮着吉祥和岸芷,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回宫的路上,千万照顾好凤琪,事情办得好,回宫他重重有赏,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无论后果如何,他一概重罚。
回到宫里,萧写意首先去慈宁宫跟太皇太后汇报,皇后凤体不适,想在行宫多住几日,端午之前一定回来,华贵卿留下伺候皇后,两人一起回来。
说完这些,萧写意以为太皇太后肯定要念叨几句的,没想到她叹了口气,就只是问行宫有没有太医,医术好不好,药材够不够之类的,并没有说其他。
萧写意急忙回道,太医和药材都是足够的,总共好几位呢,便是不够也不打紧,只要有人回宫传话,他马上派人送去,反正就是四五天,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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