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完毕,寻月小心擦干身体和湿发,穿上盥洗室门口一套上好的白色软缎中衣,并没有穿三径松主为他准备的那件华丽外袍,直接走出了盥洗室。
就在寻月踏入华庭的一刻,眼前的幽玉华庭瞬间变了样子:再没有什么竹丛,也没有精雕彩绘的流丹阁,只有一望无垠的大海和脚下松软温暖的沙滩,最重要的是,凉亭还在原来的位置。风轻轻吹起凉亭的纱幕,露出自己此生的归宿……
“今夜子时至明日午时,我会施术法让他认不得你。你要在这六个时辰内,尽量多的使其排出体内阴毒。这是三倍浓度的‘醉卧花间’,子时前点燃……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两毒融合是此法所必须。至于能不能在时限内让毒素完全排出体外,就看你的本事了。”
“失败?哈,此法说白了就是李代桃僵之法。如果过了午时,阳衰阴长,你还不能吸取他体内所有毒素,以他体内的药量,融合前后两次的‘醉卧花间’后,足够让你们二人在一日内全都枯老而死。”
“目的?我当然不是什么济世救人的活菩萨。我要的是……他的先天之气!哈哈哈……”
寻月直到进得凉亭来,才真正相信三径松主的话。因为,他的大人此时竟然与一个沉醉的普通人没有两样,体内完全没有内力……不,应该说,所有内力都凝在关元和紫宫两穴,用于分制两种奇毒。
大人在溯月廊桥一战动用了太多真气,导致体内的两种奇毒再次融合,要将两毒重新分开,必定要花费更多的内力,甚至是全部。而那来自背后的偷袭正好刺在带脉关窍之上。带脉横向贯通奇经八脉,这一刺瞬间扰乱所有经脉运行,其心何其毒也。在这种情况下,大人竟然浪费真气从教主的焚魔之焰中救下自己,还把部分先天真气度给自己……
寻月按在方有寻腕间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世人皆道魔教的执教是个冷血无情、杀人无数又荒淫成性的大魔头,多少人欲除之而后快。有谁知道他十八年如一日,追寻爱人于天涯海角,有谁知道他危难关头不离不弃,舍己救人?不是他无情,只是他的情隐藏得太深,他的情太过贵重,这世上有几人值得他表露真心,又有几人值得他交付真情?
依照三径松主的交代,寻月起身将“醉卧花间”点燃,然后重新回到软榻边跪好,呆呆望着那张平日里从不敢直视的精致面容,静静地等待药效的发作。
那张令神魔都要忌恨的脸,平日里总是或冷淡、或狠戾、或妖魅、或难以捉摸,此时却微皱着眉峰、苍白了双唇,霜鬓边还残留着湿濡的泪痕。所有这些都显示出眼前卧榻之上沉睡的,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心有情,会受伤,会心痛的人,而不是人们口中祸国乱世的魔,也不是教众心中虚幻而无所不能的神。
香雾靡靡而升,很快满溢了纱幕笼罩的凉亭。在这个被隔离出来的独立空间,时间仿佛已经停止。寻月感觉到体内的食情蛊蠢蠢欲动,又似乎感应到大人的气息不敢大肆发作。再看榻上之人也微红了双颊,有些烦躁地微微翻动着身体。
不敢再耽搁时间,退去身上所有衣物,寻月起身爬上软榻,跪伏于榻上人的身侧,熟练的解开方有寻的衣衫,然后呆愣了片刻——那里竟然也变成了白色。说不出心中的痛,只能用行动去保护自己认定的主人。深吸了一口气,寻月将那心中的圣器小心地含入口中……
☆、第二十九章 一朝梦破
出岫庐。
沈容百无聊赖地扇着扇子,看着欣儿出出进进地在婆娑之树下摆好了香案。
“你家主人这是要做什么?”沈容心中有些不安。
“哝,沈公子自己去问他好了。”欣儿望向沈容身后。
暗沉的山色中,换了一身黑白道衣的三径松主格外显眼。散发未束,随着主人快速下山的身形肆意飘动。片刻,人已经来到草庐前。
“欣儿,不早了,你也休息去吧。”
欣儿向三径松主和沈容告了礼,下山去了。
“你方才去了不惑涧渊?”即使心中早有答案,沈容还是问了。
“嗯,沐浴更衣。易安,可愿为我护法?”三径松主广袖一挥,香案上的烛台燃起。
“若是开坛布阵,抵御魔教入侵归去来兮,我自是愿意全力配合……”若是为了那魔教妖人,我有什么理由帮忙呢?后半句沈容没说出来,不过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你若当真不愿,也不用为难。离开吧。”
“你就一点不担心南庭那家伙?”沈容当然没有离开,而是提起了这个他一向不爱看到的人。
“宫九幽只是派人驻扎在南风渡口,她还不敢擅闯归去来兮。就算来了,也要先过得了我的百浪银河才行。南庭只要守在阵中,不出南风渡口,宫九幽奈何不了他。”
三径松主说得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但沈容知道,若不是没有把握,这个人绝对不会主动要求自己护法。
“给我一个理由。”沈容还是让了步。
……
寻月口舌上的功夫是侍殿殿主画军亲自催教督练,当初因为他所谓的死士荣耀作怪,没少在这上面吃苦头,最后还是没有通过画军的考核,只是勉强达到侍殿普通侍人的标准(实则是侍殿负责结考的老嬷嬷心软了,不想让这孩子只因这一项被否绝),成为寻月所有训练项目中成绩最差的一项。
而现在,在这个被人工隔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