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一样暴戾的本性。】
箫恒神色微微一滞。
青城这段时日在他面前都是谨慎小心,恪守自律,像方才这般惊讶出语还是少见。
他道:“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朝廷举办的机关术大赛并非是寻常的机关,要想一次扬名,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是不行的。不过,离赛试尚有四月有余,你也不必过于忧虑,你年纪还少,今年晋级不得,还有明年,后年。”
少年美眸睁得老大,她还真没听说过机关大赛,想来原主一向不关注这些事情,既然箫恒告诉了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她一定要好好利用才行。
没错,第一年不成,还有来年,总有一天,她能靠着一己之力,在洛家挣来一份真正的颜面!
王子信从前院匆匆赶来时,青城正想问历年来晋级的机关师,就闻王子信气喘吁吁道:“小七,大事不好了,你表哥.....同潘公子打起来了,上前拉架的人也连带被揍了一顿,你赶紧的过去看看吧,指不定还能将他二人拉开。”
青城从振奋中清醒,她才走多久,怎么就打起来了?
潘岳和沈南笙之间的仇恨纠结已经到了这种见面分外眼红的地步了?
箫恒收了玉笛,神情转为一惯的疏淡:“你去吧,待得空,我再与你细说。”
青城点了点头,遂与王子信出了庭院,话说,就算她去了也没有太多的作用吧,她可不认为自己在燕京贵圈中有任何的‘影响力’!
在去蹴鞠场地的路上,青城问了句:“王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一场蹴鞠而已,怎会说打就打了?”潘岳和沈南笙也都称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又有朝廷命官坐镇观赛,于情于理,都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王子信哪里会知道那么多?
“....我猜,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那日一闹,华凝姑娘已闭关多日不曾出面,想来你那表哥也是个性情中人,定是痛恨潘公子戏虐了美人,这才气不过与潘公子动了手。”
王子信的杜撰着实没有任何信服力。
记忆中,青城对将江南沈家的财力还是颇为震惊的,沈家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单单是屋子里伺候的丫头皆是姿色上等的江南女儿家,温婉可儿,不比燕京的名伶差到哪里去。
要说沈南笙这人性子阴沉,心思沉重,她倒会信几分,可要是说他为了一个女子,会与潘岳结仇,那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青城赶至比试场地,就见场中央那两位本是风度卓然的佳公子已然扭成一团,谈不上什么武功路数,很显然已经气急了眼,就连招式也顾不上了,不过潘岳到底是习武出身,沈南笙虽稍见下风,倒也没有吃多大的亏。
礼部官员对两大书院的掌事发话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给本官拉开!”
一个是冀州世子,一个是江南沈家嫡子,伤了谁都不好向魏帝交代!
青城的瞳孔猛然一缩,就见潘岳一拳头打在了沈南笙俊秀的脸庞上,一口鲜血瞬间自他好看的唇角溢了出来,沈南笙迟了一步,但也出手伤了潘岳的下腹,二人抵死不让,互不饶恕。
青城摸了摸下巴,觉得后脊梁也跟着凉了一凉,这男人发威的时候,还真是恐怖。
叶问立在首席,暴喝了一声:“住手,统统给我住手!”
然而,两大书院的学子早就看的热血沸腾,随着几声细微的助威声后,阵阵噪音层层叠叠的响起,恨不能场中人分个胜负才收手,彻底将叶问的暴喝声掩盖。
离夫子摇了摇头,折了根花白的须髯,啧了句:“年轻人啊,不能太暴躁!”随后命书院的小厮和护卫列队而出,又道:“把人给我来开,沈公子是太学的人,南山书院管不得,潘岳这次死罪可饶,活罪难逃!”
别看离夫子平日里顶着一张笑面,实则却是书院中说得上话的人,叶问闻言后,拧眉望着场中早就没有贵公子气派的潘岳,如今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毫无章法可言的肆意攻击旁人,终究什么也没说,任由众打手朝着场中央走去。
王子信拉了拉青城的衣袖:“小七,听见没?离夫子这次发狠了,你表哥估计回到太学也会受罚,不过潘公子这次是逃不了关押戒律院了。”
戒律院,南山书院的学子最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听闻但凡关押戒律院的学子是不见天日的,如同关禁闭。
青城看着潘岳和沈南笙被人拉开,一开始上前拉架的人也顺带遭了殃,不是被踹了下腹,就是被打了胸口,这两人还真都不是省油的灯,打手们也只能任由他二人出手,凭着蛮力才渐渐制服。
潘岳被人夹着走下场时,朝着沈南笙吐了口血,与此同时,沈南笙也是不甘示弱的怒视一眼。
锦荣凑了过来:“小七,沈家公子竟然能和潘公子打成平手?我实在是没看出来。”
青城没有理会,这些事与她何干?
这时,众学子纷纷让开一道来,目光皆锁定在潘岳身上,他受了伤,却故作坚定,步伐稳妥,但微微倾斜的步履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现状。
潘岳一抬眼就看见青城正看着他,少年的眸子长的十分漂亮,那里面似淬了漫天的秋日星辰,清幽的叫人觉得疏离。
明明就是毛还没长起的无用小子,她凭什么‘冷’眼视人?潘岳头也不回的抬步就走,仿佛根本就没看到她一样。可眸光一收一放之间,野兽一样暴戾的本性展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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