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汪直对宫内侍女宫人一一教诲:这天底下勾搭谁,也莫要打陛下的注意!
多日来,未曾睡过一个好觉,他却是辗转难眠,入了三更,还是移驾了凤藻宫,皇后临走之前,皇长子就住在这里,他倒是一声啼哭都没有听到。不由得好奇起来。
他和她的孩子,他们的儿子!
见不着大的,看看小的,或许也能一解相思。
皇长子的寝殿有专门的宫女婆子伺候着。
萧辕步入殿内,示意众人莫要做声,他盼这个孩子盼的太久了,她给他生了孩子,这辈子也别想再逃开他的视线。
萧辕靠近楠木雕花的小摇篮,眼下入了春,上面已经罩上了一层薄薄的轻幔,他站在那里能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很熟悉,是记忆深处藏着的美好。
他记得初次见到七少爷时,她身上也是这个味道。
萧辕的手拉开帷幔,借着琉璃灯的光线,可见小婴孩肥嘟嘟的小脸蛋,大约有六七个月了吧。
小东西睡的很香,长而密的睫毛像是因着做梦微微颤了几下,嘴里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两只小拳头半攥着,举在头顶,样子很古怪。
萧辕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这孩子,太像七少爷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幼时也是这个样子,分明是粉粉的,胖嘟嘟的,却是越长越清瘦,巴掌大小的模样,出落的像春花一般的好看。
萧辕皱了皱眉,这男子太过好看,可未必是件好事。
他的皇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这般清艳如何是好?
粗糙且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捏了捏小东西的粉脸,她似乎哼唧的更大声了,萧辕动作一止,她便睁开了眼睛,双眼乌溜溜的瞪着眼前陌生的男人看,‘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都是无比的好奇,也只是过了两息,小东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哭声实在是惊人的大,响彻整个凤藻宫,萧辕突然记起七少爷幼时也爱哭,襁褓中时,白日里都是闭着眼睡觉的,一到晚上就开始嚎啕好哭,他自从入了百墨苑,就鲜少睡过好觉。
也不知道七少爷当初因何而哭?他记得非常清楚嬷嬷给她换尿布时,谁也不得看一眼,他原先以为是洛家的规矩,可原来……
萧辕思绪放空,对眼下的近况不知所措,小东西三两下就踹开了身上的所有被褥,力气还真是不小。
奶娘婆子纷纷涌了过来:“陛下,小殿下许是尿了,且容老奴伺候小殿下换洗。”
萧辕捏了捏鼻,立在一侧,俊颜如铸亦如山,却无素日的冷傲肃重,倒是添了人气儿。
奶妈将小东西从摇篮里抱了出来,六七个月大,养的却很敦实,抱在怀里,胖墩墩的一堆,可惜小脸却是精致细巧。
奶妈哺乳,萧辕自然不会上前查看,他虽好奇,却也是自重之人。
待婆子给小东西换洗时,他终是没能忍住,走上前一探,饶是婆子手脚麻利,他也是瞥见了清楚,小家伙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萧辕还没抱过孩子,沉声道:“让开……朕抱抱它。”
婆子面色难看,倒也没有阻挡,当初也是无计可施才将小公主当做皇长子来养,而今陛下回来了,也没有那个必要隐瞒下去了,就算外面那些大臣对此有意见,有陛下在,谁能拿小公主如何?
萧辕腿受了重伤,双臂却是强而有力,很轻易就将双脚扑腾的小家伙抱了起来,她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两只大眼亮晶晶的看着他,表示着自己的好奇心,萧辕终于看了清楚,那浓眉玩味的一挑:这就是七少爷给朕生的……..皇长子!?
众人等着帝王的动怒时,却听到他朗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朕的皇长子!朕甚喜。”
帝王太长日子没有笑过了,那声音洪亮中带着无比的磁性,随着他的笑声,小家伙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两条小腿扑腾的更欢哨了,一夜再无睡意,整个凤藻宫也只能跟着熬到了天明。
又过了几日,帝王开始上朝,虽是腿疾不便,但走在群臣面前时,却还没有显露出来,坐下后,剧烈的撕裂痛疼却让他的鼻尖溢出了一层细汗。
文臣总有进不完的谏,说完春种,黄河堤坝,问题又绕到了皇后身上,有大臣甚至反对皇后对待南燕的做法,称是有辱大齐君威。
萧辕自是不愿听到这些话,加急书信已经送出几日了,再过阵子,他的七少爷就该收到了,知道他还活着,会不会狂喜?他又在幻想她狂奔入宫,扑到他怀里的情形。
“朕此番涉险亦是南燕王不尊君子之道,暗中袭击,朕的皇后是以其人之身还至以其人之道,如何有辱我大齐君威了?!”帝王不悦的嗓音带着几分震动,他是天生的演说者,嗓音有着迷惑人的魅力。
又有一些恪守礼节儒教的大臣欲上前说些什么,就被武将抢先挡下:“臣虽为老将,也知国之颜面何等贵要,然,南燕多年侵扰我大齐边境,对我大齐百姓烧杀抢掠,这等外邦又何必提什么仁义规矩!臣不觉皇后之举有何突兀之处!”
皇后娘娘就是当年的洛大司马,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朝中武将大多都是支持洛家的,对皇后更是拥护到底,如今皇后膝下还有皇长子,这可是关系大齐江山的未来,众武将更是义不容辞的支持皇后。
萧辕无心政事,七少爷不在身边,什么抱负野心都成了空心思。
且先等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