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竹的手伸了又伸,终于还是落了下去,黯然答道:“好,你留在这儿休息,我先出去一下。”
我还向他笑了一下,感觉有点僵硬。本来还打算说声“慢走”,可直到看着他走出门外,那句话也没能说出口。其实我真正想说的不是慢走,而是晚上咱们能不能分房睡?虽然我对他的人品还是有信心的,可是按照导游规则,男导游是不能和同性……诶?是不能和同性旅客还是地接睡一间房来着?
现在还能想到这个,我这也算是2b青年欢乐多了……
我负手走到庭中,看着那几棵不吉利的松树,不由得又想起了上午的谋杀案。自从认识了肖竹,这一路就出了三条人命了,想当初我在家住了十年才克死了俩……算了,把大姐夫加上,也算是仨了,可这时间长短就差得远了。其实不是我妨人,是他妨人吧?不然怎么我前半辈子克死的人加一块才刚赶上和他认识这么几天的?
也许他也是天生的名侦探体质,只是一直在江湖上打滚,没机会领悟到这一点呢?
他要不是同x恋,只是我的搭档和助手,我说什么就听什么,陪着我解决一个个案件,那我们俩的组合该有多完美啊,我何至于大白天的放着案件不想在这想他的事呢?
“肖竹,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倚在一棵古松上,仰头望向院外长空,低声自言自语着,从怀中掏出他最初给我的出城令牌扣到额上。有了这块牌子,就是没有他我也能任意出入关卡。只要趁着现在离开山庄,我又有马有盘缠,去到峨眉并不困难……
“你们俩这般朝夕不离,竟还不知肖阁主是做什么营生的么?”
一道夹着冷冷嘲讽的声音响在院中,惊得我登时睁开双目,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这么一句话的工夫,那人就已晃到了我面前,将手中一本书册拍到了我掌中那块令牌上。
“‘平国公世子洞房遇害,新娘惊现城外孤坟’,这期周刊发行第一天就断销,后来补印了五万份也全数售出。你替他赚了这么一大笔,肖阁主怎能不一路盯着你,好时时把握你的第一手新闻?”
他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我低头看了一眼那本杂志,封皮右侧竖着写了六个行书大字——《影卫时代周刊》!这好像是肖竹当初推荐我买的杂志,后来……后来行路匆忙,他没提过,我也没想起过这事。难道这杂志,竟是肖竹出的?
细看之下,封面上是工笔细描,一个穿着嫁衣的少女站在一片荒原之上,画风十分精细优美,细看珠冠和衣履上的细节竟和我那天穿的嫁衣完全对得上。再翻开内页,足足用10页图文报道了平国公和闻人府联姻的细节,还有新郎被杀的相关推理……
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平生从未有过这样激动的时刻,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抚过杂志上的图片和写着“闻人婉”实为闻人湛的报道内容。
那人俯下丨身来,单手抬起我的脸,透过模糊的泪光与我对视:“你现在知道牧影阁是做什么的,肖阁主又为何会将你带在身边了,闻人四小姐?他不过是为了利用你,随时曝光你的隐私,可惜你却无知轻信,蠢得令人看不下去。”
我抬起手,颤抖着抹去了腮边清泪,带着旁人难以尽知的辛酸怅惘长叹了一声:“想不到我也有在周刊杂志上连载的一天!虽然是书中的杂志,可是,怎么也是有那么多读者的,正式发行的……你说有多少读者买了这杂志?他们是不是对这案件,对我都特别有兴趣,都是冲着我才买这杂志的?”
那人的手指僵硬了一下,霍地甩袖而起,目光森然地看向我:“姓肖的将你的隐私痛处公布天下,只拿你当个赚钱的工具,你竟还高兴?难道你为了他,脸面尊严都不要了?”
我牢牢捧着杂志,将半张脸都贴了上去,感觉那并不光滑的纸张质地,感慨地答道:“那都是路人甲的想法,主角哪有有隐私的?想当初我穿来之前,可是人气漫画的主角,别说出了人命案,就是平常穿着睡衣顶着鸟窝头在家里刷牙都会被作者画出来……”
说着说着,我又不禁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当时我那本漫画在‘有怨气’上连载,也是很受欢迎的,点击几千万,每页都有几百条吐槽,如果不屏蔽吐槽的话,连画面都看不见了。那时好多读者说剧情槽点太多无懈可击,然后到了下一页继续吐……可惜到最后也只能在网上连载,没机会实体化。想不到,想不到我这辈子还有上杂志的一天……”
“自甘下贱!”那人声音中几乎带上了一丝怒意,伸手夺过了我掌中杂志。我目光紧随着那杂志,眼看着画有我全身像的封面在那人手中一点点化成碎片,惊怒得合身扑了上去,伸出手却只能接住一两张碎纸片,甚至分辨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
漫天纸屑之中,我仍能看到那人目光如利刃般割在我面上,带着浓重的鄙夷不屑:“你还以为你真是主角?别人肯看你,不过因为你顶了以绣技惊动京城的闻人婉的名头,还在新婚之夜克死了丈夫。现在穿越者满江湖都是,你是带着ipad还是带了开心农场,以为就真能入了肖竹的眼,叫他一直捧你上头条?”
就算肖竹是八卦杂志记者不可信,你这个杀手又有多可信呢?
没错,我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能知道我在家排行第四,又会错把我当成女人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