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身边的翠竹,周围的景色,仍是如那晚一般,没有丝毫变化。可是我却明显的感到,我与墨锦之间,有些东西,是永远,永远也回不来了。
此刻的我,不能像那晚那般与他吟诗诵词,不能像那晚那般编造出谎言来骗他。现在的他已将我看穿,所有的解释都已无力,而我作的诗词,纵然写得再好,在他眼中,也是不复再有先前的光彩了吧?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去看墨锦,他却恰巧也望向我,或者说,他一直就是在望着我的。我一脸无畏地望着他,等待着他暴风骤雨一般的长篇大论,谁知他却只是这样望着我,只是眼中再不是原先那样没有一丝波澜起伏,而是有着奇怪的神采在不住变幻,变得很快,似乎他也在犹豫,不知道该以哪种眼神来注视着我。
而我被他这样望着,却有种莫名的心痛。禁不住叹了口气,说:“三哥,你要对我说些什么?”
“紫竹。”他眼中的神色终于停顿了变化,望着我,满眼俱是深沉的悲哀,“紫竹,你怎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还真是单刀直入呢,没有一点铺垫就说到了重点,可是这样开门见山地说出来,倒让我轻松了几分。如果他拐弯抹角地说出,反而会让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望着他,叹息着说:“其实三哥不应该这般问我,三哥应该说,紫竹为什么到现在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紫竹——”墨锦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声音中也有了无奈,“到了如今,你为何还要如此说!”
“我以为三哥懂我的,哪知却和别人一样,认为现在的紫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是三哥想过没有,若是我不像现在这样,那我还能有在这里跟三哥说话的机会么?”
我依然望着我,唇边有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中是些微的询问。墨锦听了我这话,微微愣了一下,又镇定下来,说:“但是尽管是自保,你便能这样去害人么?”
我叹了口气:“在这皇宫里,有时候,自保就是伤人,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lt;gt;但是因为三哥你没有亲身体验,所以你不知道我这样做我心里面的感觉。其实我真的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将身边的祸患铲除,我就会被这些祸患所害,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有我的屡次被人暗杀。这些都是三哥你不懂的,所以你自然也不能体会我这样做的原因。”
墨锦的脸沉入黑暗之中,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喃喃的声音:“我真的不懂么,原来我真的是不懂的么?”
“你自然是不懂的。”我冷笑一声,说,“因为你没有跟我一样的经历,你不知道那种被人欺骗被人利用被人算计的伤害有多深。我原来一直以为,碧草和朱槿是我最好的姐姐,可是没想到她们差点将我杀死;我原来一直以为,玄羽是真心爱着我才愿与我有婚约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荣华富贵才那样做;我原来一直以为,父皇是永远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可是没想到,因为忌讳拓拔和慕容两家的权势,会牺牲我来拉拢玄羽的心。试问一下,任何一个人经历过这样的背叛,还有没有可能再回复到以前的单纯和天真?有时我真的是不愿长大的,没有长大,我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和忧愁,而三哥,也是不会这样对我的,是不是?”
墨锦抬起头来看我,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却不说话。我略有些嘲讽似的一笑,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不会相信我的,现在的我,又怎么能期盼在三哥的心目中仍如以前那样的美好。现在这样双手沾满罪恶的我,连我自己看着也是讨厌,三哥瞧不起我也是自然。只是,如果三哥讨厌这样的紫竹,便请只把这份厌恶之情偷偷放在心里,不要让我知道好么?如果让紫竹看出三哥对我的讨厌,我真的是会很伤心的。这个要求,三哥,你愿意答应我么?”
“紫竹。”墨锦仍然看着我,眼里有了一丝伤痛,声音也生硬了起来。我情不自禁将双拳握紧,讷讷地说:“三哥,你当真,连骗紫竹一下,也真的不肯么?”
这样说着时,我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滴了下来,在微弱的星光下,竭力闪烁着属于自己的光辉。透过朦胧的泪帘,我看见墨锦眼中的伤痛越来越深,终于,在这种伤痛即将要决堤之时,我便感觉身体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然后,跌入了一个安稳的怀抱之中。lt;gt;
是墨锦。他紧紧地抱住我,抱得那样紧,好象怕一松手,我便会就此离他而去。他的气息,那样温,那样暖,从我的耳边轻轻掠过,让我的心不安起来,可是,却又有着一点点的期盼,不知道他这样抱着我,又是什么原因。
一时间,似乎天地都静止了一般,连草丛里的虫子,也停止了鸣叫。我就这样被墨锦拥在怀中,听着他心脏的跳动声。他的心跳似乎有点紊乱,一声紧,一声慢,好象心里极为不平静。而我听着他这种没有规律的心跳声,却几乎陶醉其中。直觉告诉我不应该沉迷于他的怀抱,可是我却真的舍不得离开,而只想陶醉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翠竹香味中,就这样,直至天长地久。
良久,耳边掠过一道沉重的气流,只听墨锦沉沉叹了口气,将我抱得更紧,在我耳边喃喃念着:“紫竹,你以前真的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怎么竟然会变成现在的紫竹?”
他的气息掠过我的耳畔,让我的心有些莫名的慌乱。我喃喃地说:“三哥